☆电子文摘周报☆ 总第47期(5月1日，周六) ~~~~~~~~~~~~~~~~~~~~~~~~~~~~~~~~~~~~~~~~~~~~~~~~~~~~~~~~~~~~~~~~~~~~~~~~~~~~~~~~~ 【要闻、评述】 1 特别推荐：中国科技的盛世危言 2 北京是谁的首都 3 违逆民主潮流必遭历史淘汰 4 司法的策略与公民的权利 5 柬前多斯兰监狱狱长：红高棉游击队领袖有系统策划大屠杀 6 在巴黎排队----外事小常识 7 追踪一：农家父子的最终说法** 8 跟踪二：农民原告变被告的结局 9 南京一小学强迫学生买养老保险 【各抒已见】人命轻贱则天良闭锁 【贪官污吏】 1 赈灾彩票肥了民政局长 2 山东“李恶霸”：父子勾结，豢养打手，横行乡里，鱼肉百姓，一年强收保护费数千 万 【环境与生存】 1 九寨沟在消失 2 荒漠化已成为中华民族的心腹大患 【五四专栏】 1 论五四--吴　晗 2 “五四”与“六四”的比较 3 廖仲恺谈五四与民权 4 五四爱国运动：社会多元力量的展示 5 五四运动大事记 6 史料：民主的历程 7 呼风唤雨论民权 8 梁启超：数十年“饮冰”　凉不了的热血祥子 9 “五四”先贤素描 10 旧闻抄录 11 中华民国临时约法（节选） 12 １９１９年主政人物 13 蔡元培：制造炸弹的翰林和校长 注：带星号者有评论 ~~~~~~~~~~~~~~~~~~~~~~~~~~~~~~~~~~~~~~~~~~~~~~~~~~~~~~~~~~~~~~~~~~~~~~~~~~~~~~~~~ 《电子文摘周报》是完全由义务人员提供的免费电子杂志，她也是您的杂志，欢迎朋友 踊跃投稿。本刊也欢迎其他杂志转载本刊刊出内容，如果是本刊直接发行文章、报导， 请注明出处和原作者属名。由于许多文章的作者、出处等在转载过程中丢失，请作者或 原出处指出，本刊将在后期特别补加。 投稿和建议请发电子邮件给：editor@savechina.freeservers.com 订阅请发电子邮件 sub@savechina.freeservers.com 停订 unsub@savechina.freeservers.com 本刊网址： http://savechina.freeservers.com/weekly 【要闻与评述】 ~~~~~~~~~~~~~~~~~~~~~~~~~~~~~~~~~~~~~~~~~~~~~~~~~~~~~~~~~~~~~~~~~~~~~~~~~~~~~~~~~ 特别推荐：中国科技的盛世危言 原编者按：世纪末，科学技术的发展正急速、深刻改变着世界经济格局和人类生活的面 貌，它带给各个民族和国家巨大的机遇和挑战。但当我们认真审视中国的科技实力的时 候，却极不情愿地发现，我们已经落后许多，而差距还在拉大。 杨晓升以充满忧患意识的《告警───中国科技的危机与挑战》一书，发出了中国科技 的盛世危言。该书收集了大量有关资料，并通过对科技界深入细致的调查采访，揭示了 中国科技的危机所在，提出了“谁来拯救中国科技”的世纪末的全民族性课题。 日前，记者就该书涉及的主要问题和材料，以及书外的一些事情对作者杨晓升进行了专 访。中国科研水平出现滑坡 我国科技总体水平，近几年来呈下降趋势。理由是：第一，近几年来我国重大科技成果 数量明显减少，而且质量有所下降。具体表现在：（１）、国家发明一等奖明显减少： １９８８年４项，１９９１年２项，１９９２、１９９３两年为零；（２）、国家科技 进步奖数量和质量明显下降：国家科技进步奖１９８５年获奖项目为１７６１项， １９９３年下降到４４１项，质量也有所下降。第二，基础研究存在走下坡路的趋势和 面临危机的可能。近年来自然科学一、二等奖明显减少：１９８３年至１９８９年，共 颁发一等奖１３项，平均每年２项；１９９０年至１９９３年，共颁发一等奖１项，平 均每年０·２５项。 此外的“证据”还有：１９９５年我国科技人员在国际上发表的期刊论文和会议论文共 ６３９５篇，比上一年增长了７·４％，在世界排在第１１位，论文数量虽然逐年上升， 但论文的被引用率几乎没有变化，论文在国际上被引用数还低于国际平均水平，说明论 文质量还有待提高；我国大专院校的专利申请量在１９９５年下降的情况下，１９９６ 年再度以３％的幅度下降；我国科技国际竞争力落后于经济国际竞争力，１９９６年我 国ＧＤＰ世界排名第７位，而科技国际竞争力排在第２８位；科技国际竞争力连续下降， 是我国国际竞争力８大类指标中唯一连续下降的指标；科研效率不高，１９９６年我国 从事研究与开发的总人数与企业研发人数均列世界第４位，而我国科研专科指标的国际 竞争力只分别列世界第３２位和第２１位。制约中国科技水平的第一痼疾────投入 不足尽管按绝对数来看，我国的科技投入逐年增加，但我国科学研究和开发（Ｒ＆Ｄ） 的经费投入占国内生产总值（ＧＮＰ）的比例却一直徘徊不前。９０年代以来，我国Ｒ ＆Ｄ只占ＧＮＰ的０·７％左右，而１９９６年这一比例下降到了０·４８％，相对于 发达国家（美国为２·４５％，日本为２·９％），我国有很大差距。以科研国家队为 例，目前中国科学院和教委直属科技人员每年每人的全部经费平均约３０００美元；而 台湾科研人员的年人均经费为６万美元。国家改革科技拨款制度已经好几年了，但科技 经费严重短缺的状况一直没有得到根本改变。 以中科院植物研究所为例。１９９７年，全所基本事业费（包括基础工资、公务、修 缮）每年７２３万元，全所医疗费用及造林人员工资开支１１００万元，科研费 １５００万元，１９９７年赤字３８０万元，累计赤字１０６０万元。 经费的短缺严重影响了该所的研究工作，影响了吸引人才。植物所的标本馆是全国权威 的标本馆，其重要性不言而喻，但是其现状非常令人担忧。下拨的经费除去职工的各种 补贴和国际标本借阅的邮费等几项开支已所剩无几，连标本楼顶大面积露水、排毒系统 失控和标本消毒这样的大问题，都很难解决。杨晓升在标本馆采访时发现，除了通过窗 户的自然通风外，控温设备还在使用５０年代的产品，而控湿设备则因经费问题而无从 谈起，２００多万份珍贵植物标本只能听天由命。更令人痛心的是，一些多年甚至几十 年珍藏下来的标本已被虫害蚕食得残缺不全、面目全非。自１９９０年以来，这个标本 馆一直没有派人外出采集标本。标本增加的速度已由１９８７年以前的每年２至３万份， 降至现在的每年３０００至４０００份。中国科技的另一病症────科研效率不高与 科研投入不足相伴生的是，我国研发机构科研效率相当低下。据１９９６年有关报导， 我国近一半的研究开发机构，一年中竟然没有发表一篇论文；我国只有５％的研究开发 机构创造了国家级科研成果，只有１５％的研究开发机构创造了部级科研成果；我国的 研究开发机构平均只获得０·０９项发明专利；我国９７％的研究开发机构其科技成果 的应用每年不超过１０项。 杨晓升在书中指出，中国科研效率如此低下，根本的问题在于传统科技体制所带来的弊 端。我国科研机构几十年来基本上是从计划经济的需要出发，由政府部门规划和兴建， 各自形成“大而全”和“小而全”的封闭体系，形成了军民分割、条块分割、部门分割 和学科分割的局面。于是许多依附于行政部门的科研机构虽然是重复建设、水平低下， 但却予以保留。由于人员冗多，使得科研经费“僧”多“粥”少的状况更加突出，再加 上部门壁垒的存在使得科技信息交流不畅，造成科研资源浪费，出现了科研行为短期化、 力量分散化、课题小型化的倾向。 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是，我国科技成果转化率极低。科研机构与企业貌合神离，众多科 技成果或者由于脱离科技市场需求，或者由于转化渠道不畅而被束之高阁，造成了另一 种巨大的浪费。据有关资料显示，我国每年取得的３万项左右的成果中，能在生产中稳 定使用、具有一定规模的大约只有２０％。 科学家身体状况堪忧 危及我国科技发展的另一根本因素是我国科技人才的流失、出现人才断层、科学家英年 早逝等现象的存在。 多年来，尽管党和政府一直为改善科技人员的待遇而努力，但自蒋筑英、罗健夫以来的 十多年间，中青年科学家中仍不断上演着英年早逝的悲剧。 大约在１９９１年至１９９５年的５年时间里，中科院７个研究所和北京大学的专家教 授去世１３４人，这些人平均寿命仅５３·３岁。１９９５年，中科院自动化所科研人 员患病率高达８０％；动物所体检未见异常者仅５％；数学所患高血脂症的高级知识分 子占７１％。５年中，有近５０％的职工体质状况不尽人意，其中患有影响工作疾病的 比例达到３６·８％，中老年职工患病率高达５８·４％。 搞科研的中国知识分子的命运总给人一种悲壮的感觉，他们唯一思考的就是如何让我国 的科技水平赶上世界先进水平，可社会给了他们多少回报？ 呼唤全民族的科学意识 谈到写作此书的目的，杨晓升说，这本书是想尽自己作为中国人的一份良知和作为记者 的职责，为中国科技、为科技人员、为科学家奔走呼号。更重要的，是要在国人的心头 敲响警钟，吁请大家一起来思考和探求中国科技的振兴之路。作为一个关注社会现实问 题的纪实作家，也借这本书呼唤公众科学素养的提高和全民族科学意识的加强。杨晓升 略显沉重地说，很难想象，一个缺乏科学意识的国度，能够科学地管理社会并使其高效 运转；同样难以想象的是，一个缺乏科学意识的国家，能为科学的振兴创造良好的环境。 今天，埋头苦干的科学家越来越鲜为人知，科技“明星”星光黯淡；调查显示，我国公 众具备基本科学素养的比例仅为０·３％，而美国、欧共体国家公众达到基本科学素养 的人口比例比我国公众达到基本科学素养的人口比例分别高出２３倍及１５倍；伪科学 在中国国土上疯狂肆虐……这一切都告诉我们：我国公众的科学素养还很欠缺，人们对 科学的重视程度尚需加强。 （摘自《中华读书报》４月１４日，王洪波文） ~~~~~~~~~~~~~~~~~~~~~~~~~~~~~~~~~~~~~~~~~~~~~~~~~~~~~~~~~~~~~~~~~~~~~~~~~~~~~~~~~ 北京是谁的首都 刘友德 北京，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首都，是全体中国人的首都，这是妇孺皆知的常识，难道还 有什么不明白的吗？应当是明白无疑的，如日月经天，江河行地。然而，有时候有些事 却教人犯糊涂，不禁疑疑惑惑：这北京敢情是北京市的首都，是北京人的首都？不然， 比如说，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法院公开招考１０名高级法官，为何要规定招考对象 有“北京市户口”呢？“最高法”是中央国家机关之一，只因为北京是首都，是全国的 政治中心，它才设在北京的，它理应面向全国招贤纳才，在全国公民中选拔高级法官， 为什么……？ 最高人民法院发布公开招考公告时，我没有留意它，反正我没资格也无意去竞争法官职 位；后来有报导说３月８日开始报名当天，“最高法”只等来了３个报名者，我对此事 倒产生了探究的好奇心，心中暗想，假如是面向全国招考，决不会如此冷冷清清，皇城 根下的人机会多……于是，便拜读了４月７日《经济日报》上关于此事的新闻分析。文 章说公开招考法官应者寥寥的“关键是与此相关的配套措施跟不上”，如收入不高、地 位问题，不想考试云云，想必是切中肯綮的。但我对将有“北京市户口”列为“条件高” 之一的说法颇不以为然。有“北京市户口”的条件“高”吗？“高”在哪里？户口是哪 里（即是哪里人）与法官的能力、资格有什么内在联系？说“高”，多少有些京都人自 高自大的气味。这分明不是条件“高”，而是条件“苛”条件“窄”。 又何必独独挑剔“最高法”呢？许多中直机关招聘干部都是限于“北京市户口”的，这 几乎已成为惯例，已是不成问题的问题。但是我们可以问：大家如此便对吗？这种户籍 限制，可以说是户籍歧视，也就是地域歧视，身份歧视，合法吗？公平吗？ 担任（竞争上岗）中央国家机关工作人员（公务员），是全国公民依法平等享有的政治 权利，凭什么给某些人而不给另一些人机会呢？如果是北京市的法院招考限于有!0北京 市户口”者，似乎还有一些道理，可“最高法”是全国的“最高法”，全国人民的“最 高法”呀！ 毫无疑问，公开招考中直机关的干部，是改革开放时代的产物。若是在从前，干部从哪 里“调”往哪里“配”，平民百姓根本无权与闻，更不能说三道四。但既然是改革开放 的新尝试，就要符合改革开放的方向，倡行公平竞争又为何划地为牢？计划经济时代， 也有不少人从外省调进京城中直机关工作，这样作户口限制，岂不是倒退？────也 不知“退”到了哪朝哪代，古代中国的中央机关选任官吏也没有这种限制的。 “最高法”及别的中央国家机关这么做，据说是不得已而为之，据说苦衷是住房以及京 城人口控制问题。先说人口控制：如果说现在为了减轻北京市政管理当局的压力，暂时 控制外地农民工进城找工尚有一定道理，那么控制中央国家机关面向全国招贤是完全站 不住脚的，除非北京不承认它是全国的首都，全国人民的政治中心。首都作为中央国家 机关所在地，不从全国吸收精英治国，中央国家机关还配作为中央（政治中心）吗？再 说住房：我们不是在进行房改，要启动房地产市场吗？如果说担任高级法官的人也不可 能在北京市租得起住房，也永无希望在北京买到住房，那普通市民还能指望什么？事实 上，近年在北京租房找工的文化人、生意人很多，凭什么断定对自己有信心对改革前景 看好的外地法律工作者，在分不到单位住房的情况下，不愿自己租房呢？说不定，他乐 意把外省宽敞的住房卖了，在北京买个一居室、两居室暂栖身呢？怎么能先就用户籍将 他们拒诸都门之外？ 说一千道一万，小道理得服从大道理。当今中国的大道理，就是改革────革除一切 不合理的弊端，就是开放────不仅对外开放，也对内开放，大家公平竞争。这样才 能叫人心服口服，这样才能天下归心，人才辈出，有利于成就振兴中华的大业。 (摘自《南方周末》) ~~~~~~~~~~~~~~~~~~~~~~~~~~~~~~~~~~~~~~~~~~~~~~~~~~~~~~~~~~~~~~~~~~~~~~~~~~~~~~~~~ 违逆民主潮流必遭历史淘汰 陈一谘 原编按： 　陈一谘先生是「六四」事件发生前，中共总书记赵紫阳的重要智囊，主持中共中央政 治体制改革研讨小组办公室的实际工作。天安门事件之后，陈一谘流亡美国，为著名民 运人士。 　本文是陈一谘为今天在香港召开的「纪念五四运动及八九民运展望民主中国」研讨 会所写的专文。由于陈一谘民运人士的身分，香港特区政府已拒绝他入境，因而本文将 只能以作者缺席的方式，在研讨会上作书面发表。 　本报特地摘录陈先生大文精华部份，与在香港召开的研讨会同步刊登，以飨读者。二 十世纪人类遭受了有史以来的巨大灾难，主要表现在：一是法西斯主义的横行，二是共 产主义的试验。 　无独有偶，这两者都是以国家社会主义的名义出现，又都是企图以暴力手段改造人类 和世界，却给人类和世界带来空前的灾难，使上亿人、十几亿人，或因战争、迫害和饥 饿而死于非命，或受尽恐怖的折磨和奴役。 　共产试验人类遭浩劫 　不管希特勒怎么打著实现「高贵日尔曼」社会的旗号，还是东条英机如何鼓吹大和民 族带领建立「大东亚共荣圈」的企图，由于都是赤裸裸地进行武装侵略，屠杀犹太人、 中国人和其他不顺从的民族，这种极端民族主义构成的法西斯行径容易被人识破，激起 公愤，故而其虽对人类和世界的破坏严重，造成五千万人以上的非正常死亡，但持续时 间却只有十几年。 　共产主义试验就不同了。资本主义的早期，一批理想道德主义者出于对社会公平的关 怀，提出的社会主义思想是有进步意义的。本来人类对现实不满而产生乌托邦理想是有 积极价值的，但当将这种理想变成一种「乌托邦工程」去强行实施，灾难便随之而来了。 马克思的共产主义理论即已将社会主义思想推向了极端，而列宁、史达林和毛泽东的共 产主义试验更给苏联和中国的人民和社会带来无穷的灾祸和苦难。 　问题在于这种试验不断贴上「公平」、「正义」、「为人民」、「为人类」的道德标 签，极易在落后国家、特别是穷人中找到市场。但当试验行不通，人们产生怀疑时，稍 有独立思想和不同意见的人，就会被视为「异己」、「反党」和「敌人」，遭受一轮又 一轮的清洗、迫害和屠杀。据可靠的统计，苏联在二十年代进行「共产公社」试验时即 饿死一千多万人，而三十年代初期的强行集体化又饿死近两千万人，其他的非正常死亡 的人口也在两千万人以上。 　而中国在「大跃进」失败后饿死的人口达到四千三百万，仅四九年至七九年间非正常 死亡的人口就高达八千万人以上。一位柬埔寨华侨告诉我，金边原有人口两百万，波布 占领后，连杀带赶只剩下五万人。实际上，共产主义带给人类的灾难远较法西斯主义惨 烈、严重，欺骗性、持续性也更长。 　恶性循环延续下世纪 　人类社会的发展是一个自然成长和制度演进的过程。二十世纪取得进步并实现了现代 化的国家，没有一个是靠全面割断历史、否定传统完成飞跃的，她们几乎全部都是在不 断改善制度环境的过程中取得了成功。而苏中两国的共产主义革命，却是用「乌托邦工 程」构造一种违反人性、头脚倒立的政治、经济、社会制度，这种制度的最大危害在于 它从根本上摧毁了进行试验国家几千年来所积累的社会、文化、经济、政治关系，乃至 于基础细胞。这也是苏东解体以后迟迟难于走上现代化轨道的根本原因。共产主义试验 造成的恶性后果将在下个世纪仍不断给人类带来麻烦和难题。 　可惜的是，孙中山先生创立的第一个亚洲民主共和国　中华民国，在二十年代至三十 年代已有长足的发展，但这个本世纪中华民族唯一可望成功的现代化进程，却被日本军 国主义的入侵所打断。四九年以后，毛泽东一连串的共产主义试验，不仅使中华民族受 到了有史未见的摧残，而且使中国出现了全面的倒退。 　中共独裁使真理倒退 　正像俄国学者所分析的那样：马克思主义是对工业革命的反动，而列宁、史达林和毛 泽东则代表了前工业社会和后农业社会的农民思想。他们推行的共产主义乌托邦都具有 农业社会主义的特点，他们反对的正是现代社会的基础；反对建立在私有产权、经济自 由基础上的市场经济，实行国有制、计画经济；反对建立在人权保障、法律秩序基础上 的宪政民主，实行阶级斗争、一党专政；反对建立在公民社会、开放社会基础上的多元 文化，将马克思主义、领导人的「主意」订为国教。所有进行这种试验的国家，无不出 现以粗野取代文明、以落后批判先进、以无知当作有知、以谎言冒充真理的全面倒退的 局面。 　而在中国的共产主义试验，其落后、无知、野蛮、甚至残酷，都还远超过苏东各国。 毛泽东既照搬了史达林模式，又延续了战时共产主义体制，还继承了东方专制主义传统。 他推行全盘公有化、计画经济，发动不断的阶级斗争，实行一党专政的领袖独裁，还建 立起一种古今未见的「等级身分制」和「等级产权制」，将所有的组织和个人分成三、 六、九等进行统治，并发展出具有「全能」和「依附」特点的「单位所有制」，建立起 无所不包的宗法式人身依附关系。人们受到的愚弄和迫害，较之《到奴役之路》和《动 物农庄》的描述不知严重多少倍。 　政经改革为唯一出路 　所有社会主义国家的改革，说到底是一个回到常识和主流的过程。而中共的改革更带 有「将功折罪」的性质，因为它前三十年的执政使中华民族遭到了从未有过的劫难。而 八九年民众「反腐败、反特权、争民主、争自由」的正义要求被血腥镇压以后，问题和 矛盾积累得更深了。中共若不能深化改革，甚至自身改组，恐怕天下大乱的日子就很难 避免了。 　中国一旦「天下大乱」，受苦的还是百姓。要避免这种前景，唯一的出路就是一步步 推动经济和政治改革。须知近代出现的民主运动不同于历史上的革命，就在于她是一个 争取人人拥有平等权利和机会的运动，不是一个改朝换代，一部份人打倒另一部份人运 动。虽然中国距离一个现代化国家还路途遥远，但不甘贫穷，追求富裕、反对专制、向 往自由，是人类、也是每一个中国人天性，经济市场化和政治民主化是任何国家汇入世 界潮流所不可回避的。虽然它的实现要有一个自然成长的过程，但它也是一个人人努力 争取实现的过程。各国虽然国情有异，但至今还没有那一个国家能反其道而行之并取得 成功，逆流而动的政党、领袖迟早会被历史淘汰。 ~~~~~~~~~~~~~~~~~~~~~~~~~~~~~~~~~~~~~~~~~~~~~~~~~~~~~~~~~~~~~~~~~~~~~~~~~~~~~~~~~ 司法的策略与公民的权利 四川大学法学院教授　龙宗智 綦江虹桥垮塌案中，虹桥工程承包人费上利因工程重大安全事故罪被判刑十年，判罚金 五十万，但其行贿行为却未被起诉判刑。许多人对此有疑问：费上利向当时主管虹桥工 程的副县长林世元行贿十一万余元，受贿者林世元因此而被判处死刑，但行贿行为却未 作刑事追究，这是不是司法失衡，或执法不严，执法不公？而起诉机关对此并无说法， 包括未就此罪作出不起诉决定。法院也只是说，检察机关没有起诉，我们当然不能判决。 笔者对此案起诉内情未作了解。但凭专业知识和经验妄测，费上利行贿未被追究不是检 察机关的疏忽，而是有特定的原因。从全案情况尤其是林世元受贿被定罪的情况看，应 当主要是因为检察机关在侦查起诉和审判过程中与费达成某种交易：你揭发林受贿，我 们对你从宽处理。 贿赂犯罪是一种隐密性很强、证据难以搜集的特殊类型犯罪，即所谓“一对一”的犯罪。 这种情况下，就直接证据而言，往往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证据十分 有限。而在侦查取证上，通常是从薄弱环节────行贿方突破。突破的方式，在禁止 采用威胁、利诱，甚至刑讯逼供等非法方法的现代侦查法制之下，只能采取一种说服教 育包括所谓“政策攻心”的方法。由于行贿人可能与受贿人有某种利益关系，少数还有 感情关系，尤其担心其行贿行为受到追究，因此普遍不愿交代。这种情况下，司法机关 为争取其作证，获得所谓“污点证人”，普遍的做法是以从宽处理为其“放包袱”。这 种做法的政策化，是所谓“坦白从宽”原则。而其制度化，是如国外尤其是美国的所谓 “辩诉交易”制度。“辩诉交易”，是通过诉辩双方的协商，对协助作证的有罪人员从 宽处理（包括对某些犯罪不追究），以换取其对主要罪犯及其犯罪作证。其实质是“舍 车保帅”。据介绍，在美国，大部份刑事案件都以辩诉交易的方式作出处理。 綦江案中林世元未承认受贿，这种情况下，除了其他某些比较次要的证据外，费上利作 证所提供的直接证据应当说对于发现和证实林受贿具有关键的作用。而没有费的协助， 对林受贿就难以打击。因此检察机关可能“舍车保帅”，以免除对费的追究来实现对林 的职务犯罪这一危害重大的犯罪的惩治，这应当说是根据情势需要所作的具有现实合理 性的决策，同时也是一种不得已的选择。而一旦司法机关承诺对其从宽处理，就应当予 以兑现（这里涉及司法的严肃性和权威性以及司法道德的问题）。如确因上述原因，行 贿免责似乎是可以理解的。 进一步而言，对污点证人从宽处置，不仅是一种特定情势下的司法策略，也具有权利法 的基础。这里涉及公民可以享有的一项基本的权利：“不被强迫自证其罪”。这是指公 民在作证可能面蓟7b使自己受到刑事追究的危险时，有权保持沉默，司法机关不得强迫 其作证。这项权利体现人道主义，有利于保护人权，同时可以避免“不作证没有事，谁 作证谁倒霉”这样的司法悖论，因此它被现代各国普遍确立为公民的宪法权利。!6公民 权利与政治权利国际公约》第十四条明确规定公民应享有的权利包括：“不被强迫作不 利于他自己的证言或强迫承认犯罪”。（我国政府去年十月已签署这一公约）在公民享 有不自证其罪权利的情况下，为了证实他人更为重大的犯罪，要让有“污点”的公民作 证，通常的做法是对其就地豁免，包括承诺免除对其涉嫌罪行的追究（罪行豁免），或 者承诺不使用该证人提供的证言作为反对他的证据（证据豁免）。在这个意义上可以说， 对费上利行贿不追究，是与国际刑事司法的一般准则相一致的。 然而，令人尴尬的是，上述对费免予追究的司法策略以及不强迫自证其罪的权利在我国 缺乏法律上的根据。一方面，费上利不符合法律规定的不起诉条件。费行贿已经构成犯 罪，且因数额巨大后果严重而不属于“犯罪情节轻微”。而我国的不起诉制度，除适用 于不构成犯罪或证据不足的以外，只适用于“犯罪情节轻微，依照刑法规定不需要判处 刑罚或者免除刑罚的”。另一方面，对“不强迫自证其罪”即“刑事沉默权”我国法律 尚未认可。刑诉法第９３条规定：对侦查人员的询问，嫌疑人“应当如实回答”。国际 法律准则成为我国国内立法还有一个过程。缺乏规范基础，使检察机关陷于一种情势需 要与于法无据这样一种尴尬之中，无法依照法律给出说法（有的人提出，对费行贿不追 究，即使事出有因，也应当作出不起诉的决定，以“给一个说法”）。毕竟，作为某项 司法决定依据的应当是法律而非法理。 费上利被免予追究一例，似乎可以引发我们对司法制度、诉讼程序以及公民权利问题的 一些思考。如在司法改革中，采用国际普遍做法，借鉴“起诉便宜主义”，赋予公诉机 关更大的起诉裁量权，至少是允许其为了实现更为重要的司法目的，对某些相对次要的 犯罪免予追究或从轻处置，使法理与法律统一起来。又如“公民不被强迫自证其罪”的 权利在法律上的确认等等，这些问题都值得我们认真考虑。(南方周末) ~~~~~~~~~~~~~~~~~~~~~~~~~~~~~~~~~~~~~~~~~~~~~~~~~~~~~~~~~~~~~~~~~~~~~~~~~~~~~~~~~ 柬前多斯兰监狱狱长：红高棉游击队领袖有系统策划大屠杀 　　（金边法新电）柬埔寨红高棉执政时的多斯兰监狱狱长透露，目前还存活的红高棉 游击队领袖，有系统地策划和进行了导致多达200万名柬埔寨人丧命的“杀人场”屠杀 事件。 　　当时负责执行死刑的甘克约在《远东经济评论》昨天刊登的一篇访谈中声称 ，红高 棉的军事首领塔莫和农谢在红高棉领袖波博的领导下，下令动用酷刑和进行屠杀。 　　他在受访时说：“主谋是波博，接着是农谢，然后是塔莫。” 　　他透露：“进行屠杀的决定不完全出自一个人，这不是波博单独决定的，而是红高 棉的整个中央委员会一起决定的。” 　　甘克约目前在柬埔寨西部的偏远地方居住，而且是一名从事传教工作的基督教徒。 红高棉规矩：捉到就须处死 　　他说：“不管是谁，被捉到了就必须死，这是红高棉的规矩。” 　　遭世人谴责的红高棉领袖波博1998年，未经审讯便在柬埔寨的森林病逝。 　　塔莫目前在牢中等待柬埔寨法庭的审讯。尽管国际间呼吁柬埔寨让塔莫接受国际法 庭审讯，不过，却遭到柬埔寨首相洪森的拒绝。 　　农谢去年向政府投诚后，到金边和柬埔寨一个海边度假处参观，结果引起人们的不 满。他目前公然居住在红高棉前据点拜林。 　　洪森曾在去年排除了审讯农谢及乔森潘的可能性。但他上个星期说，在审讯塔莫之 后，仍有可能提控农谢和乔森潘。 　　但他警告说，范围广泛的审讯可能引起对过去噩梦的回忆，并可能重新点燃内战的 战火，进而威胁柬埔寨来之不易的和平和脆弱的民主。 　　《远东经济评论》向甘克约展示了他们所获得的一些下令用刑和处决的文件。他在 有关文件上找出了自己、农谢及红高棉前国防部长宋成的签名。 　　他也透露，游击队领袖乔森潘也涉及1975年到1979年间发生 的杀人场事件。 　　他说：“乔森潘是知道杀人场事件的，虽然，他所知道比其他人少。” 　　不过，他说，目前还健在并且留在柬埔寨的英萨利当时并不知道杀人场事件的详情， 因为他当时是外长，经常到国外去。 　　56岁的甘克约承认，他是金边多斯兰监狱的狱长。专家相信，当时该恐怖的监狱处 决了1万6000人。 　　报导指出，监狱所囚禁的许多人中，只有7个人是活着出来的。研究杀人场事件的专 家说，甘克约是将塔莫等人控上法庭的重要证人。 　　报导指出，甘克约签署了几百份文件，下令对监狱囚犯动用酷刑，其中包括电震、 剥去他们的脚趾指甲和毒打。甘克约对于自己过去残酷的行为表示深切的悔恨，并且说， 他愿意面对审讯，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 在巴黎排队----外事小常识 　　前几天读到一个排队的故事，接下来还有几篇议论文，颇有观感。现讲一个自己经 历的排队的故事。我家住图卢丝，离巴黎四个小时火车。十月中旬去中国大使馆领事处 延长护照。不知道他们的作息时间，因为这东西老变，打电话去问是没用的，人家不接。 早上十点到的，下午二点半才开门。还亏的我是十点到，排了个十二号，因为每天只让 二十个人进去。那几位十点半来的，排在二十号左右的人可有点沉不住气，主动出来维 持次序，因为中间一旦加了人，倒霉是他们。办护照、公证又不许邮寄，有的人是坐火 车几个小时才来的，今天办不成，就得在巴黎找住处。他们想的办法也绝，在我们每人 手心上写个号，写到我才知道已经被人加了馅，成了十四号。我们中国人站队和法国人 不一样，是一个贴一个。巴黎比图卢丝冷，我穿的衣服不合时节，还觉得这样暖洋洋的。 想起小时候和姐去肉店买定量肉，就是这种气氛。那时我们人小，劳动力不值钱，排到 头，可爸爸妈妈没来，就掉过头去重排，所以排队我是不害怕的。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过去，领事馆门前也越来越热闹，到两点钟时已经二百多号人了，把 一条街给堵了半边。法国警察也来了七、八个。中国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和国内的风气一 模一样，两点半开门时让认识的人先进去，我们这些等了近五个小时的人干瞪眼。前段 时间法国刚换了政府，左派社会党和共产党上台，说是准备给所有的非法移民一锅端转 成合法身份，十一月底是递材料的最后期限。（这事儿现在被证实是糊扯，十万个人申 请，一万人成功。）成百上千的中国人都挤到使馆去办护照和出生证明。他们就更悲惨， 早上六点就要去站队，九点钟才能拿到个号，一个月后再来办事。有的人乾脆就睡在那 儿，法国电视上还报导过。大使馆的人员要去办他们的事，每天只给我们这些“有合法 居留”的二十个位子。站队的时候时不时还能见到几辆警车，里面坐着几个垂头丧气的 同胞，大概是从地下工厂捉来的黑工，被遣送回国以前来办个手序。 我这本来半个小时就能办成的事用了近八个小时，晚上五点半才出来。我当然不怪那些 非法移民，他们够难的了。都怪这帮领事馆吃皇粮的，他们的态度极其恶劣。旁边一个 来自四川的女青年很不走运，早上六点就来排队，到九点才知道站错了，跑到非法移民 的队里去了。她一刻不停的说领事馆的坏话：“你要是没合法身份，他们就瞧不起你； 你要是有了十年卡，他们就嫉妒你。”我想这位难友说的话多少有点过激。说起我们这 群排队的人，也不怎么样。加馅的就不提了，到了里面，总算能办成事了，可一点耐心 也没有。前面有一位遇到了麻烦，在窗口和领事馆工作人员解释，里面的负责人一次一 次的把他的材料往外扔。后面的就叫：“别闹了！你明天再来吧！”人都说患难与共， 同是一条船上的，就是看在心贴着背、背贴着心在寒风中贴了这五个小时的份上，也应 站在同一个战壕里。 领事馆里连个复印机也不准备，问事处的窗口上贴着：复印请出门左拐五十米。开了出 门条子到外边去找，果然有个邮局，一台磨磨蹭蹭的“宾努亲王”牌复印机在运转，一 法郎一张，已经有一队中国人排在那儿了。我在想，要是我们大学门外的复印专店的老 板们见了，保证明天就搬店到这来，他 们二十生丁一张纸还你死我活竞争得厉害。我们 的领事馆是放着奖金钱让人家法国人去挣。更不要提厕所这些设施了，只好到外边的咖 啡馆。 在法国街上找厕所的一个诀窍就是就是上咖啡馆、饭店。不好意思时就买人家一杯咖啡， 看你自己觉悟高不高，也看你来好急还是来不急，一般大家都是自觉的。可这家法国人 的咖啡馆也有办法挣钱，用中文在他们的厕所门口贴张条，上写：凡上厕所者须在本店 消费。法国人见了，保证会想：这几个汉字是为了帮助不认法语的中国人认路，省得有 人慌不择路，闯到厨房去。我来法国多年了，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种咖啡馆。它那儿最便 宜的是咖啡，十一法郎一杯，比收钱的公共厕所贵五倍！中国人坏，法国人也跟着乘火 打劫。此店位于地铁站出口， 处于领事馆所在的街把头，有机会者可以验证。我对它印 象很深，因为他们对中国人很不友好。我以为在它那儿买一包烟很可以进它的厕所了， 门口的胖大嫂还是让我交咖啡钱。我事忙，也没跟这位满脸色素沉淀的母夜叉论理，咖 啡一滴没碰就扔在她的桌上。 法国人瞧不起中国人，中国人也瞧不起自己人。弄得我们这些堂堂的中国人，进自己大 使馆要站五个小时的队，而法国人一亮护照就可以进。你们说让人来气不来气？ 路东寄自法国 ~~~~~~~~~~~~~~~~~~~~~~~~~~~~~~~~~~~~~~~~~~~~~~~~~~~~~~~~~~~~~~~~~~~~~~~~~~~~~~~~~ 追踪一：农家父子的最终说法** 南方周末曾两次报导的陕西农家父子以死讨公道一案（１月２９日五版、４月９日五 版），西安市中级人民法院于４月２６日作出了终审判决：被告方西安现代农业综合开 发总公司种植五场赔偿袁印博家属董翠侠等四人６７４４７·４８元；被告方法定代表 人蒲渭滨（即报导中拘禁、指使人追击本报记者的人）被处以拘留１５天，并罚款 １０００元。 西安市中院再审查明，１９９６年３月９日，袁印博与五场签订土地承包合同，袁承包 五场土地４３·７亩，交承包金２９００元后进地耕种。五场场长蒲渭滨以袁尚欠承包 费２８００余元为由，在袁及家人正在承包地收菜时，派人阻挡，要袁交清承包费再收 菜。袁与五场多次交涉未果后，１１月２５日起诉到未央区法院。１９９８年４月２１ 日未央区法院判决五场赔偿袁蔬菜损失７９０６６·０５元。五场不服提出上诉，西安 市中院以事实不清、证据不足，撤销原判，发回重审。９月２３日，未央区法院重审认 为，五场并未实施足以使袁不能收获承包蔬菜的行为，判决驳回袁诉讼请求，并判袁给 付五场承包费、电费、水利设施费、土地占用费共计７８３０·２５元。１０月１６日， 袁印博在未央区法院服毒身亡。 西安市中院认为，袁印博与五场签订土地承包合同合法有效。五场以袁未交清承包费为 由，阻挡袁进地收获蔬菜，显属侵权行为，给袁造成的损失应予赔偿。原重审判决认定 事实不清，判处错误，依法予以改判：一、袁印博与五场所签合同有效，终止履行；二、 五场赔偿袁印博家属董翠侠等人６７４４７·４８元。对于未央区法院再审期间被告方 种植五场及蒲渭滨等人的伪证行为，西安中院也作出了处理：对蒲渭滨司法拘留１５天， 罚款１千元；种植五场罚款３万元。 据悉，原告董翠侠方诉未央区法院枉法审判及张家堡医院丢失袁凤林（袁印博之父）老 人尸体案也将在近日内开庭。(南方周末) 【评述】逼死两条人命，才居留15天，罚款1000元。(赔偿由单位出)，这是惩罚个人 呢？还是惩罚单位？再说，老人在法院服毒，法院助纣为孽，甚至恶霸都扬言“法院不 会为你说话”，难道法院没有一丝责任？ ~~~~~~~~~~~~~~~~~~~~~~~~~~~~~~~~~~~~~~~~~~~~~~~~~~~~~~~~~~~~~~~~~~~~~~~~~~~~~~~~~ 跟踪二：农民原告变被告的结局 原题：首要的是法律 任何（成都） 河北省安平县的１００多位村民上省城去控告他们的基层党政组织，安平县的警察截住 他们，捉了７个人；两天后，安平县检察院批准追捕之后提起公诉，这群满怀苦水的村 民被指控犯有“扰乱社会秩序罪”，关了４个月后，安平县法院公开审理（这一点安平 县做得好，没有像有的地方那样，把农民抓起来不审不放）。这时安平县的“上面”就 在电话里责令县委书记立即放人，并处理有关责任人。 “立即放人”这话很耳熟，假如你关注时事，你会时常碰到一起冤情终于惊动了!0上 面”，“上面”就抓起电话，对下面如此这般地说话。的确，这类新闻的这个“光明的 尾巴”，既是目前法制状况的反映，又呼应了国民的心态，满足了国人的“青天情结”。 “上面”一句话，救小民于水火，这是那些坚韧不拔地转辗于上告上访的人们的精神支 柱。所以，我相信许多人读到这里紧张的心情舒缓了下来：唉，终于见到了青天大老 爷！ 但是，姑且不论“青天”们在舆论“干预”之前做了什么，单说这气壮山河的“青天电 话”，也是对法治社会的嘲弄：就“安平村事件”来说，难道“上面”不知道，依照法 律程序抓进去必须依照法律程序才能放出来？怎能“立即放人”？而“立即放人”的决 定应该由谁来宣布？就这起黑白颠倒的案件来说，第一个程序起码需要重新核准事实， 宣布村民无罪，是否还需要国家赔偿，追究相关责任等等，都不是艰深的法理，并且早 已有法可依。在法治被写入宪法的今天，“上面”不会不知道吧？ 放出来是应该尽快放出来的。我所忧惧的是，村民们被放出来的理由和被捉进去的理由 一样────长官意志！常识告诉我们，今天“上面”一个电话可以把人放出来，明天 “上面”一个电话为什么不能把人捉进去呢？一个电话就决定了百姓生杀予夺的历史不 应重演。 以前说，“严重的问题是教育农民”，看来，如今官员们的自我教育和意识更新也是一 个严重问题，他们需要赶快进修一门课-----讲法律。 ~~~~~~~~~~~~~~~~~~~~~~~~~~~~~~~~~~~~~~~~~~~~~~~~~~~~~~~~~~~~~~~~~~~~~~~~~~~~~~~~~~ 南京一小学强迫学生买养老保险 南京市江宁县禄口中心小学强迫学生买养老保险的做法引起学生家长的强烈不满。日前， 一位姓陈的家长告诉记者，他有两个孩子都在禄口中心小学读书，大孩子的学习成绩一 直很好，连续几年是“三好”学生。去年１２月，两个孩子回家后说，老师让他们每人 交２００元养老保险金，如果不交，就选不上“三好”生，并且还要被扣分、留级。但 钱交了以后，连收据都没给开。对此该校方向东校长的解释是：保险金是１９９５年禄 口镇政府让收的，“我们实在没有办法，镇政府有指标，我们的工资都从镇政府拿。” 另据记者了解，去年１２月２２日，禄口镇召集全镇１２所小学校长开会，要求年底狠 抓一下（养老保险），把任务完成。　　　（陈邓摘自《读者周末》４月１５日） 南方周末评：现在不少学校强行向学生推销产品、保险等等，达不到目的就用留级、扣 分等手段来胁迫家长就范，这与绑匪的勒索“人质”有什么区别？评点：何保胜 【各抒已见】人命轻贱则天良闭锁 ~~~~~~~~~~~~~~~~~~~~~~~~~~~~~~~~~~~~~~~~~~~~~~~~~~~~~~~~~~~~~~~~~~~~~~~~~~~~ 陆不平 　　你说怪谁？四个活蹦乱跳有血有肉活生生的河南姑娘，出门坐火车去深圳打工， “哺噔”一眨眼，人没了：坐火车人多，给挤死了。你说天下的事儿还有比这更邪乎、 更惨的吗？ 　　读完《美中时报》第２５３期《四个打工妹闷死在列车上，列车长、两个列车员和 一个乘警漠视不管》的报导后，心里又怒又哀：怒官僚机构“人民公仆、勤务员”们对 平民百姓生命的冷漠薄凉，哀在一个被扭曲了人性的社会之天良的麻木。 　　哪个社会都免不了发生意外事故和不幸事件。然而，是否积极预测采取措施防范意 外发生，以及意外一旦发生，是否从政府到责任单位、现场民众都全力以赴投入人力物 力抢救生命，不仅反映政府和工商机构公众服务的出发点、思维角度、服务宗旨和质量 等制约性规范，还反映了社会成员道德水准、文明程度、良知人性等心理文化总体水平。 制度对政府、工商机构的制约性规范，又同社会成员的道德水准、文明程度、良知人性 等心理文化互相影响，互相制约，同消共长。 　　这起不幸事件的前前后后，透视出如今在中国，弱小孤单个人面对庞大臃肿、冷漠 无情的官僚（国营铁道）机构的悬殊关系，以及一再酝酿各种不幸事件的宏观环境和社 会人文心态背景。 ⊙　官僚机构的冷漠无情 　　四个“不相干”女青年的性命，相对每日忙忙碌碌运送数百万乘客的铁路系统，如 恒河之沙，微不足道，以至于列车长、列车员、乘警对人命关天大事都变得如此麻木不 仁、无动于衷起来。按阜阳车务段党委副书记王贺锋的说法，“铁路上像这样的事情太 多了。” 　　天啊！国家年年向铁路投入巨资（人民血汗钱），老百姓旅行也要付出占工资相当 比例的票价，难道就没人追问一句：为什么商丘南站明知拥挤不堪，却无人维持进站上 车秩序（没人管，无票者岂不随便上车）？进站、登车都不检票，岂不放入众多无票乘 车者，导致车厢拥挤？为什么列车车厢门有的开、有的不开？坐火车最怕被拉下，铁道 上这种多年常见的做法岂不是人为制造紧张气氛？对号入座的列车上去那么多人，如果 铁路部门超卖客票、“见利忘安全”该负什么责任？客车上随无票乘客任意乘坐，车厢 内拥挤到将人挤死的程度，如此失职又该负什么责任？（铁道部门大概还没“慈善”到 让人免费乘车的程度吧？那些无票乘车者应当补票，补票价多少钱，多少人补票，谁控 制这笔收入？车站上随便放人进站上车和上车补票二者之间有无联系？）为什么在接到 “有人快死了”的报信后，列车长、列车员、乘警不立即采取行动，或给予救护，或联 系前方车站给予救援，或在最近的停站让受伤者下车？这些措施任何一条或许就会挽救 四个女青年的生命。 　　一位阜阳车务段马段长说：“我们是受命于上级作为一个毫不沾边的单位来处理这 件事，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道，只负责把那些人（指死难者家属）打发走就拉倒。”王 书记则说，他不搞业务，只是“临时招呼一下，处理完就拉倒。” 　　瞧，这不过是每天发生在共和国四面八方角落里各种不幸事件之一而已。大多数读 者看完后大概也只能叹口气，除了祈祷自己出门坐火车别象这四个女孩子那么倒霉，心 底恐怕连波澜都懒得掀一下。人们也无法过份责备当事人与王书记、马段长等“无关者” 们心底深处意识中那种对生命的无奈、麻木、轻视、冷酷、残忍。铁路部门官员也好， 工作人员也好，乘客也好，面对的是一个庞大臃肿、冷漠无情的官僚机构。 ⊙　政治生态衍生官僚机构的无情冷酷 　　中国目前的现实是：在出了这样那样的事后，人们在追问社会公平与正义的过程中， 面对的是一个又一个庞大臃肿、繁琐低效同时又相当冷漠无情的政府司法、行政和社会 管理智能部门，他们之间千丝万缕错综复杂的联系，构筑成一个庞大可怕的官僚!0黑 洞”，足以把一切良心、正义、公平、天理、效率、光明、希望等都吞没下去，挤压成 齑粉。（何博传先生在《山坳上的中国》一书中对此有所评述。）这个庞大可怕的官僚 “黑洞”的主要特点，表现在“高高在上，滥用权力，脱离实际，脱离群众，好摆门面， 好说空话，思想僵化，墨守陈规，机构臃肿，人浮于事，办事拖拉，不讲效率，不负责 任，不守信用，公文旅行，互相推诿，以至官气十足，动辄训人，打击报复，压制民主， 欺上瞒下，专横跋扈，徇私行贿，贪赃枉法，等等。”（《邓小平文选》第２８７页） 　　近些年来，随着共产主义理想的幻灭、道德礼仪的崩塌、法治纲纪的败坏，本就庞 大、非人的官僚“黑洞”越来越呈现出两个可怕的私人化性格倾向：一方面，对无利益 交往的个人，表现出惊人的冷漠、排斥和压制；另一方面，与惊人的冷漠、排斥和压制 相对应，官僚体系内外有利益或厉害关联的个人之间惊人的勾结热情和默契配合。 　　这样一种权力私人化的政治生态，是中国当代官僚机构无情冷酷品质的孵化器，也 是导致各种改革方案半途而废，以及在大量肮脏的权钱交易背后，原则与道德的丧失、 公众利益的牺牲和个人冤狱沉沦的根本原因。 　　尽管“共产党最讲认真”，但若严肃查处今日政府各级官员的清廉与否，牵扯面未 免太广，工作量不计，“政治地震”早已大大超过了体制的负荷界限。因此，江泽民、 朱熔基们的廉政建设只能就此搁浅。就象处理陈希同案一样，适可而止。否则“拔出萝 卜带起泥”来，于共产党面子上太不好看，执政基础也会崩塌。 　　在党纪国法中，“行贿罪”与“受贿罪”是同等的。陈希同当政治局委员权势熏天 时，从中央部、委到地方省、市官员给他“送礼”者、受到他“眷顾”者不会是少数， 你能都按“行贿罪”去惩处？中央电视台报导，哈尔滨市副市长朱胜文受贿二百多万人 民币，有许多人在他“关照”下被提拔到处长、局长、主任的位置上或调换到好单位， 如今也没见报导哪个行贿者被查办。黑龙江阿城糖厂破产倒闭，四任厂长共亏损六亿多 元，外带一千六百万元不知下落，选官、为官如此，当如何解释？廉政建设如果不能解 决历史遗留的现时官吏问题，由此机构产生的新一代官吏恐怕更缺乏道德约束力和责任 感。本来就积重难返，今后只怕更要雪上加霜。 　　于是我们就看到大量类似报导：一件事情发生后，原本很明了的问题、起因与是非 责任，就因为涉及到政府的某个个人或部门，问题的处理和解决就变得格外微妙复杂起 来。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的事、莫名其妙的“道理”都会被拉扯出来，成为推诿责 任的冠冕堂皇的理由。每当公检法人员或国家干部欺压迫害了百姓，不但调查起来困难 重重，就是处理起来也往往让人感到法律的闪烁吞吐与尴尬。部门与部门、部门与个人、 个人与个人之间的利益和厉害关系的影子若隐若现，随处可见，让人有“牵一发而动全 身”和个人在庞大复杂官僚机器面前渺小无助之感。 　　勿庸讳言，这个可怕的官僚“黑洞”深深植根于一党独裁的政治体制中。这道理十 分简单：共产党是宪法规定“理所当然”的执政党，又统帅着三百五十万正规军，一百 二十万武警部队，一百四十万公安警察，它愿意“全心全意地为人民服务”固然可喜， 不愿意或仅仅把“全心全意地为人民服务”挂在口头上，天下百姓又能奈何之？ 　　于是乎，天长日久，耳濡目染，上行下效，触类旁通，潜移默化，一党至高无上的 绝对统治地位和强权霸势，涓涓注入、融化到国家政府、企事业机构中大大小小官员办 事员的血液里、心理意识中和灵魂深处，落实到日常行动和工作作风中去了。全心全意 为人民服务？你小老百姓算老几！在这样一种本末倒置、是非颠倒、公仆主人错位的意 识形态下，亿万普通大众的个人生存价值、权益在国家工作人员喝、骂、推、搡、斥中 被贬低殆尽。别说到政府部门，就是电业、电信、电话、邮递、铁路、航运等服务部门， 也都是骄矫霸气，说一不二。 　　出事故死了人都如此麻木不仁，没出事故，这规章那制度的也就那么一回事儿吧。 在铁路系统官员到员工心中，能给你们老百姓提供交通就不错了，死个把人有什么了不 起？这年月，哪儿不发生点意外，不死点人？（况且中国人这么多，死点就死点吧。当 然，最好别摊我头上。） 　　别说“见死不救”，就是“图财害命”又如何？黑龙江绥芬河市人民医院不顾家长 反对，非用“意大利进口药”（事后证明是假药）点滴致死五岁女童，也不过一件“意 外事故”而已。一位副院长当着众人面说：“医院死个把人是常事，有什么好闹的！”。 　　类似的例子不胜枚举，但都有一个共同之处：意外事故发生后，若不自认倒霉，得 点钱“私了”拉倒，却想讨个“说法”、争个“社会公理、正义”，那上上下下衙门里 老爷们的官腔官调，管保打得你不知是希望还是绝望，皮球踢得你分不清东南西北，扯 皮扯得你处处碰壁。别看平日收费没有不伸手的部门，一旦出了事儿，个个部门都负责， 个个部门也都没责任，最多是责任心差了一星半点儿。来来回回上上下下反反复复给你 拖上个半年一年三年五载的，一个人的大好光阴、雄心壮志、 满腔正义怕也磨蚀的差不 多了。 ⊙　生命价值与道德、良知、人性的扭曲 　　生命不分贵贱和轻微。中国自古也是人命关天的。如今飞机轮船失事，从抢救到治 疗到报导到最后赔偿，中国人和外国人的待遇差别之大，处处让人感受到中国政府官员 心目国人和外国人生命价值的不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一切让生栖其中的国民百 姓看在眼里，听在耳中，怎能不得出一个简单的结论：中国人不值钱！不值钱的中国人 命又有什么好救的？ 　　我禁不住要问上一句：如果火车上生命垂危的不是四个河南女青年，而是一个外国 人，这件悲惨事件能发生吗？ 　　人轻命贱的民族，也就不会有什么个人尊严。命都不值几个钱，还敢奢谈尊严？于 是，国人一边自卑自哀自怜，一边又把轻贱推及到同胞身上，仿佛如此一来就能捞回自 己一份尊严来──当官的瞧不起百姓，城里人瞧不起乡下人，有钱人瞧不起穷人，有文 化的瞧不起没文化的，穿制服的吆喝打骂扛包挑担打工的………前两年颇为海外华人语 诟的入境“爱滋病验血”规定，大概是中国人潜意识中自辱辱人的最好例证了。江泽民 的公子归国，断然拒绝“验血”，海关、边防、边检诸大人也只能不了了之。真不知换 作别人又如何？国家工作人员欺软怕硬、奴性势利的心态一览无余。 　　有权势时扬脖侮辱他人，无权势时缩头任人侮辱。列车长、列车员、乘警等当事者 良心冷酷固然令人发指，可换个场合角色：看病、买房、办孩子入托上学、交费、住店、 购物、办事……没有人不是社会上普遍弥漫的良知冷漠正义麻木人性泯灭生态环境的一 群受害者。社会可以尽情批评、谴责“见死不救者”的行为，但每个人或许正是社会 “恃强凌弱”、“趋炎附势”，乃至“见死不救”大氛围的酝酿者之一。长此以往， “各人自扫门前雪、见死不救”的社会风气未必就不会因果循环下去，最终演变成“冤 冤相报”。 　　眼下社会的“唳气”正变得越来越浓。心怀不满者可以制造炸弹爆于闹市、公共汽 车，伤及无辜。县司法局长可以因为仕途不顺心情不畅去炸京广铁路。万一炸着了人， 日后受伤者恼恨起该县长“用人不明”去把县政府大楼炸了，或许也属“情理之中” 吧？ ⊙　意外会死人，制度也噬人 　　长期生活在一个颠倒国家社会根本利益原则、压制歪曲社会正义的环境中，心灵、 良知和人性的污染、扭曲、冷酷、虚伪、泯灭几乎无法避免。法律纸面上，人民代表大 会是国家最高权力机构，现实中一切权力归于共产党；问一句“权大法大？”只能暴露 出发问者的天真幼稚；要再问“党与法孰大？”简直就是别有用心了；企业是全民的， 因此就不是你个人的（倒闭破产干你何事？）；上级任命的厂长把工厂挥霍一空破产倒 闭职工发不到工资没饭吃，或百姓蒙冤找不到公道，上街抗议，那叫影响“安定团结”、 破坏“稳定”；不要去和政府官员作对，因为“一把赢后把把输”，最终没有好果子吃； 不要企图打官司、讨公道，因为今天的人民法院风行“有钱有权请进来”；不要投诉国 营部门的恶劣服务，惹下一身的烦恼也解决不了问题；舍己救人、助人为乐，当心被人 反咬一口给讹上；路见不平，勇斗歹徒，万一受伤，一辈子谁养你？…… 　　如同去年发生在首都街头出租车起火烧死乘客、现场数百人围观看热闹却无人抢救 事件一样，这次列车乘客死亡事件再次充份暴露了国人灵魂深处道德良知的扭曲与麻木， 人性的沉沦与泯灭。古人尚提倡“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在高扬 “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大旗的共产党领导下，世态炎凉一至于此：乘客蜂拥上车不顾 老幼病弱死伤，工作人员和周围乘客“见死不救”，铁路规章制度成为一纸空文，办事 官员轻描淡写、麻木不仁……我们的社会学家人文学者该好好研究一下道德人性蜕化、 灵魂拯救复苏的课题了。 　　细细想来，现代中国政体制度的虚伪荒谬和人性天良的扭曲泯灭如同蛇蚓一般相互 缠绕，相互吞噬，荼毒祸害苍生百姓。报导中一处“无心之笔”，读来颇令人深醒： 　　“邵丽真哭着跪下来求乘警去找医生，‘可他只是让乘客代传一下，看看卧铺车厢 有没有医生，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中华民族小老百姓“跪求”老爷官吏的传统 实在历史悠久、源远流长而且方兴未艾。在绥芬河市人民医院一案中，也有“当牡丹江 市病理解剖专家来到后，众人跪了下来，祈求给予孩子公正的结论”一幕。不过跪也白 跪。一九八九年人民大会堂前“跪求总理”都没人理睬，今日乘警不过是效仿当年总理 罢了。） 　　突发奇想：如今乘火车连生命安全都保证不了，岂不恰好证明共产党强调“生存 权”、拒绝“人权”观点的英明正确？建议此案例马上收入《中国政府人权状况白皮 书》中去? 【贪官污吏】 ~~~~~~~~~~~~~~~~~~~~~~~~~~~~~~~~~~~~~~~~~~~~~~~~~~~~~~~~~~~~~~~~~~~~~~~~~~~~~~~~~ 赈灾彩票肥了民政局长 　　杭州消息：４月２２日，浙江省三门县委作出决定，对在组织销售赈灾福利彩票中 收受巨额贿赂的县民政局党组书记、局长王成都和党组成员、副局长何小本、谢大益３ 人给予开除党籍、撤销行政职务的处份。４月２０日，县检察院对王成都、何小本批准 逮捕。 　　今年２月６日至９日，三门县政府在城关上洋路组织销售６００万元赈灾福利彩票。 具体组织实施工作的县民政局党组书记、局长王成都和党组成员、副局长何小本、谢大 益等人，在发行社会赈灾有奖募捐福利彩票的前后，多次接受募奖合作者临海市礼星贸 易公司经理金礼星的宴请及娱乐活动，局长王成都和分管募捐活动的副局长何小本等人， 还在对临海市礼星贸易公司考察过程中，无视该公司虚假注册资金、无经营场地等情况。 　　在设奖方案的确定、奖品质量价格验收、奖品组织费３％的额度设置（市里规定只 能２％）、款项资金结算等方面，王、何、谢等人竟置上级有关规定及县里领导的告诫 于不顾，极力为金礼星的私利大开绿灯，致使国家利益和群众利益受到严重损害。如作 为奖品的皮带每条进价仅１８元，他们却作价１１０元，从中牟取暴利共计４５万余元， 还从三层蒸锅、自行车等奖品中牟取暴利３０多万元。在这次赈灾福利彩票发行中，金 礼星从中获利８０余万元。事后，金礼星送给王成都现金４万元，送给何小本现金２． ５万元，送给谢大益现金１．５万元。 ~~~~~~~~~~~~~~~~~~~~~~~~~~~~~~~~~~~~~~~~~~~~~~~~~~~~~~~~~~~~~~~~~~~~~~~~~~~~~ 山东“李恶霸”：父子勾结，豢养打手，横行乡里，鱼肉百姓，一年强收保护费数千万 吕晓民 　　１９９９年３月３日，山东省微山县留庄乡留庄一村党支部书记、乡经委负责人李 修文家里家外挤满了数以千计的老百姓，人们对公安机关逮捕李修文父子无不拍手称快； 更有人跪地磕头，感谢政府除了一害。 　　８０年代初，国家和地方在留庄一带相继建成数座大中型煤矿，大量煤炭由留庄港 经运河运往南方诸省，再加上微山湖盛产的黄沙和当地水泥等建材也由此上船，留庄港 一片繁忙兴旺。 　　文革期间就曾倚仗家族势力大搞“打砸抢”的李修文见此情景，故技重演，每天都 率领自家兄弟逐一上船，强逼外来船户交纳靠岸费。对方稍有不从，即大打出手。一无 锡货主因向李要发票并对其行为表示义愤，结果被李一拳打进河里，又用竹杆按进零度 左右的水里近１分钟，而后进入船仓强行掠财掠物，并向周围船只大吼：“谁不老实， 这就是镜子！” 　　有人给李修文粗略地算了一笔帐，仅“靠岸费”一项，李家每年就掠夺现金百万元。 但李修文并不满足雁过拔毛般的“小打小闹”，他用“靠岸费”买了４部大铲车和１０ 余部运输车，把原码头上的铲车、货车统统撵走，强占了码头。李修文足不出村，每年 在码头强行收取的靠岸费、装船费、卸货费、保护费等达数千万元。到１９９８年底， 他已在济南、济宁、微山、徐州、滕州等城市购置了住宅，还拥有造船厂一座、林肯等 高级轿车７部及大型货船、货车、铲车等固定资产近千万元。 　　李修文这样的一方恶霸，在“仕途”上却能够步步高升。１９９３年６月，他当上 了村长，１９９５年入了党，并被任命为村党支部书记，第二年，还当上了乡经委副主 任，且主持全面工作。这是为什么？李修文当上村长时的一番话，给出了答案。他说， 上面需要他这等有威望、有能力、有手段的人来完成上头下达到村里的各项提留。虽然 李修文为催缴粮款常向农民动用武力，但乡里一负责人却说：“不管白猫黑猫，抓住老 鼠就是好猫。李修文同志出色地完成了各项任务，可以说为党、为国、为县、为乡都做 出了贡献，这就是全乡在新时期工作中的突出典范，我们都要向他学习。” 　　有了官帽和上级的庇护，李修文更加为所欲为。他率领着李胜利、李杰这两个儿子 及一批打手常到留庄乡地域上的湖地、船厂、码头、煤矿、建筑等单位“指导”工作， 打着繁荣地方经济，支持留庄建设的幌子，以征收地材费、保护费为名，向企业横征暴 敛。 　　李修文还豢养了数十名打手。为做到“招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李修文 撵走了苦心经营１０多年的留庄乡建筑公司经理，霸占了建筑公司，把主要打手全部安 进了该公司，成了专业打手。老百姓说“留庄建筑公司是李修文的打人公司”。 　　１９９８年，济宁市信托投资公司、留庄乡政府和留庄三村联合投资８０００万元、 占地近３００亩、年吞吐量数百万吨的煤港建成后，李修文为将这一大型煤港占为己有， 先是命他儿子李胜利带人打跑了济宁市信托投资公司，后又用武力胁迫留庄三村退了股。 　　自李修文当上村长至被捕前，他与其父及兄弟共霸占集体湖地一千亩，鱼塘数十个， 大型造船厂、砖厂、码头各一座；被骗、赖帐的公企、私企、商家、店铺不计其数。 　　李修文为所欲为，目空一切：“留庄的天是我的天，留庄的地是我的地，留庄的水 是我的水。”１９９６年６月２日，留庄派出所一副所长扣押了李修文的打手一辆来路 不明的自行车。李修文得知后对他妻子说：“这个小副所长也不睁眼看看我李修文现在 是谁？竟敢在我头上掸土。”李妻到派出所一阵谩骂，并当众狠狠打了该副所长几记耳 光，将其羞辱近１小时后得意而去。１９９７年夏，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披露了包 括李修文在内的不法分子往煤炭掺杂使假坑骗消费者的劣迹后，李修文正欲往原煤里掺 拌的大批矸石粉被留庄乡工商所查封。李修文恼羞成怒，立即令打手将该所所长李尚国 当场打昏，并同时砸烂了地方记者的摄像机…… 　　多行不义必自毙。１９９９年大年初二晚，李修文父子及其打手又一次对村民大打 出手，造成了１死９伤的严重后果。这一恶性事件使民愤达到了极点，也宣告了李修文 一夥的末日来蓟7b。３月３日，李修文等人被公安机关逮捕。 　　４月３日，李修文的二儿子、此次命案的凶手李杰也在上海落网，不日即押回微山。 【环境与生存】 ~~~~~~~~~~~~~~~~~~~~~~~~~~~~~~~~~~~~~~~~~~~~~~~~~~~~~~~~~~~~~~~~~~~~~~~~~~~~~ 九寨沟在消失 世界自然保护联盟高级督察员桑塞尔１９９２年认为，九寨沟每年接待１３·９万名游 客，已经是极限。到了１９９８年，这一数字已超过３８·５万人。 九寨沟总面积为６４２９７·３公顷，目前共有景点３７个。但是，旅游管 理部门并不 打算对游客进入加以限制，却还打算新辟１３个景点。目前，景区内不少地方已经出□ '7b 了程度不一的水土流失。大部份水土流失是由于游客过量的践踏造成的。去年一年，九 寨沟管理局的门票收入有４５００多万元，上交的税收占了县政府财政的７成。　　　 （董福民摘自《生活时报》４月１９日） 如果经济的高速发展是以牺牲自然环境为代价的，那么这种“发展”无异于饮鸩止渴。 用一句公益广告词即是：也许最后一滴水，是我们的眼泪。 ~~~~~~~~~~~~~~~~~~~~~~~~~~~~~~~~~~~~~~~~~~~~~~~~~~~~~~~~~~~~~~~~~~~~~~~~~~~~~ 荒漠化已成为中华民族的心腹大患 全国政协副主席赵南起说，目前我国的荒漠化已涉及全国１８个省、４００个县，影响 ４亿人，每年因荒漠化造成的经济损失达５４０亿元，相当于西北５省３年的财政收入 总和，严重影响了西北地区的经济发展。土地是中华民族赖以生存的资源，现在对荒漠 治理速度赶不上它的发展速度，严重影响了中华民族的生存空间，荒漠化是中华民族下 世纪可持续发展的最大障碍，是中华民族的心腹大患。　　　（据《人民政协报》４月 １９日） 【五四专栏】 ~~~~~~~~~~~~~~~~~~~~~~~~~~~~~~~~~~~~~~~~~~~~~~~~~~~~~~~~~~~~~~~~~~~~~~~~~~~~~~~~ 论五四--吴　晗 　　在中国历史上留下辉煌记录的五四运动，到今天，屈指已二十六年，人民年年此日 举行纪念，尤其是学生，青年的学生，更热爱这一天，憧憬这一天，因为这一天是他们 自己的日子。 　二十六年占一世纪的四分之一，在中国，三十年为一世，不算太短的时期。当年的青 年，过了一世的日子，如今都已鬓发苍苍，在岸然的道貌，崇高的地位掩护下，劝告青 年应该“明哲保身，勿偏勿枉”了。当年才出生的婴孩，过了一世的日{子，如今也都年 富力强，在受大学教育，或者已出校门，为社会服务，为人类争正义，争自由，争解放， 争民主，正走着一世以前的青年所曾走的道路。累得中年人老年人颦眉蹙额，不是说世 风不古，而是慨叹世风之复古了！ 　　上一代的青年在反抗旧传统，对礼教宣战，这一代的青年又在反抗上一代的青年， 国 要求自由，要求民主。上一代青年要的是民主和科学，这一代青年要的还是民主和科 学。这一世纪的四分之一，可惜，真如我们中国人的口头禅“虚度”了。 　　不，不止是虚度，更使人痛心，更使人伤心的是这二十六年是血的时代，以万计， 以十百万计的学生们的头颅，换得了支持民族命运的廿六年，换得了一块镀银描金的什 么什么招牌，换得了…… 　　“天下有道，庶人不议”。就整个时代的历史说，有东汉末年的宦官专政，卖官鬻 爵，才引起太学生的清议，以致闹成党锢之祸。有建炎时代汪伯彦黄潜善的朋比乱政， 主和误国，才引起太学生陈东欧阳澈的上书言事，汪黄不除，二生被杀，金人长驱南下， 宋朝几乎全部沦亡。有明末的魏忠贤盗政乱国，阉党横行，才引起东林党议。历代的学 生运动都在亡国的前夕，都是对当前的腐烂政治，对误国的权奸，加以针砭，加以讨伐， 都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都是被传名追捕，望门投止，膏身草野，喋血市朝，这种至死 不屈，为正义为人民服务的至大至刚的精神，真可以惊天地而泣鬼神，为百世师，为子 孙式！ 　　历史上时代末叶的学生运动，到现在颠倒了过来，在中华民国开国之初，就爆发了 史无前例的五四运动，接着就是五卅，三一八，九一八，一二九，以至最近各大学的学 生对时局的宣言运动，天真热诚的青年在为国家民族的前途耽忧着急，食不甘味，寝不 安席的在为国事奔走呼号，在为国事而被“自行失足落水”，失踪。长一辈的上一时代 的青年呢？却脑满肠肥，温和的劝导着叫“少安勿躁”，国是我们自有办法，青年还是 读书第一，不必受人利用。 　　是的，我们承认老年人中年站在超然地位，对国家民族的存亡不闻不问，甚而从中 渔利，混水摸鱼，才使得青年人忍无可忍，挺身而负起安危重任，对时代逆流作无情的 斗争。青年论政，以至青年问政，都不是正常现象，只有在历史上，在国家民族发生危 机时才有过这种情形。但是我们不禁要问，过去和现在，是谁把局面弄糟的？是谁把水 弄浑的？是谁葬送了国家民族的利益？ 　　过去的学生运动发生在时代末叶，而当前的学生运动却和国运同符，这是论五四运 动所该深切注意的第一点。 　　其次，我们要究问为什么会有五四运动？ 　　我们明白辛亥革命只是一个狭隘的种族革命，是一个早熟的先天不足的政治革命。 结果大清帝国换成中华民国，龙旗改成五色旗，乳臭的溥仪换上老奸巨猾的袁世凯，以 至袁世凯的羽翼腹心爪牙冯国璋段祺瑞曹锟徐世昌一夥伴北洋军阀余孽，名变貌变而质 不变。甚至变本加厉而文以现代化的美名。封建的传统如故，官僚的习气如故，一家一 族的利益如故，人民之被剥削被奴役也亦如故！如故的这一套，大清帝国因之以亡国， 中华民国反因之以建国！在这腐烂的局面下，自然而然，民主和科学成为不甘腐烂不甘 奴役的青年大众的呼声，他们要打倒吃人的礼教，他们要实行思想，学术的自由，人身 的解放，从而反对文言，提倡白话，从而接受西洋的新思潮，锻练组织新的力量。新的 坚强的前进的革命主潮。在这运动展开以后，继续不断激起民族解放的思潮！于是而五 卅，而三一八，以至一九二七年的大革命，都是以五四为其先导。虽然革命的高潮随即 带来了反动的逆流，但整个的社会这个的思想界无疑地受到了巨大的影响，激起了空前 的变化。 　　因之，我们可以肯定地说，五四运动是继承辛亥革命，补充辛亥革命的社会的思想 的革命。五四运动之所以必然地出现于历史，是因为辛亥革命的早熟和缺陷。这是论五 四运动所应该深切认识的第二点。 　　时至今日──五四运动以后的二十六年，仍然有学生运动，学生仍然不能缄口结舌， 要过问国家民族的存亡安危，而且，风起云涌，意义比过去更严重，规模比过去更阔大， 在全世界人类为自由，民主，正义与法西斯作伟大壮烈的生死斗争的今天，在中华民族 争取独立解放而抗战八年的今天，青年人必然要继承五四光荣的传统精神，从反礼教而 转变到反法西斯，反独裁，要求民主，要求自由，要求解放，配合着全世界的民主潮流， 努力于奠定人民世纪的伟业。 　　在这新局面，史所未有的新局面之下，代表人民的青年，起来要求政治的民主。而 且更进一步，要求经济的民主。要求思想，言论，出版，通讯，集会，结社，居住，演 剧的以至最基本的人身自由，要求团结，要求统一，要求配合盟邦，要求整顿革新内政， 用全民的力量，驱逐暴敌，还我河山，这是一个庄严的历史任务，也是今日中华民族的 唯一生活。 　　从反封建而转变为反法西斯，从文化思想的改革转变到政治的经济的改革，从历史 走到现实，这是论五四运动所应该深切认识的第三点。 　　只有用人民的力量才能解决人民本身的问题。只要用人民的力量，才能奠定人民的 世纪。 　　五四以来的血没有白流，五四的精神永远存在，在每一个现代青年的胸膛中，脑袋 里。 摘自吴晗《历史的镜子》，一九四五年出版 东明输入 (转自《华夏文摘》1997。5月) ~~~~~~~~~~~~~~~~~~~~~~~~~~~~~~~~~~~~~~~~~~~~~~~~~~~~~~~~~~~~~~~~~~~~~~~~~~~~~~~~ “五四”与“六四”的比较 宪仁 “五四”发生在八十年前，“六四”是在其70年后，似乎不好比。这里就抛开时间的巨 大差异，来做一绝对比较。 一、运动方式 “五四”开始就表现的非常激进，学生殴打领导人，并烧毁官诋。“六四”从一开始学 生群众就表现出极大克制，包括口号都非常慎重，仅限于“反腐败”、“反官倒”等基 本要求。(后期的激进是在政府定性为“动乱”并动用军队之后) 二、参与群体 “六四”以学生为主体，群众参与属业余性，没有发生罢工、罢市等有组织行动。有一 个原因恐怕是工作的人都有后顾之忧，单位和上级都是政府一条线的，有问题轻则丢饭 碗，重则进监狱。事实证明就是如此。从这点上说，80年代的中国对人的自由控制，远 甚于1919年。 三、审判 “五四”逮捕许多学生，包括烧赵家楼的同学。但大都很快释放，只有殴打官吏、放火 烧房者被“关押两个月之久”(张国涛语)才开庭审判，并当场无罪释放。 而“六四”的学生，各地带头的被捕后，被秘密关押18个月，“审判”也是秘密进行。 许多被无罪释放，但18个月也无交代。另外，据最新报导，仍有240多学生被监禁至今。 从这点上说，大陆90年代的政治比1919年仍还是大倒退。 四、新闻 “五四”是起因于“和会”消息的国内报导，可以说“五四”是新闻引导着运动。而 “六四”是随运动的进行，学生的爱国热情感化了新闻界，新闻开始向有利于学生方向 发展。 新闻自由如今也远落后于80年前。 五、运动结果 “五四”唤起了中华民族的爱国精神，民主意识。政府对学生的要求基本全面答应，中 华民族从此世界潮流靠近(是亚洲第一个民主国家)。 “六四”是全民积怨的和平诉求，结果是政府对参与者全面打压，连镇压过程中被误伤 的老人小孩都不能讨个说法。而学生群众要求的惩治腐败则在六四后，又变本加厉，以 更疯狂的规模横行中国。青年学生不再关心国事，整天专心商业于交际，民族之精神创 伤难以抚平。 六、校领导 五四时期，学校和政府是相对独立的，更没有凌架于校务之上的党组织。校长(以蔡先生 )可以同情学生，并可以继续留任。而六四后，学校领导人基本被从新审查一遍，有同情 学生的、或对学生不够严厉的，统统换掉。 七、镇压程度 “五四”运动，只有个别死亡。而六四镇压，死亡者数目至今仍是迷。“五四”学生在 军警的关押、拘捕过程仍可喊口号，也未有在关押过程中被虐待的记载。而“六四”镇 压时，喊口号者会被还以子弹的扫射。被捕或关押，老老实实还被虐待，根本没有喊口 号的自由。北京火车站，军人可以随意搜查回家学生，不顺眼者给嘴巴，有传单者抓到 临时军营打棍子，男女无例外(据军人讲述)。 综合而言，中国在民主、自由和司法独立方面，自1949年全面倒退，而且在1999年还未 恢复。今天，没有运动并非政府的失误比五四时期小，主要还是人民说话的余地小。诸 如1949年后重大条约--中苏条约、割让“江心坡”给缅甸、割让外蒙、放弃对日索赔等 比青岛要重要百倍、千倍的条约，中国人沉默了。为什么？一政府不让你知道，二政府 不许你提意见(不要说示威)。 但有一点是一致的，那就是拒绝民主的理由。今天，中国不能民主是因为民族素质不够 高，以及民主会带来动乱；而袁世凯的理由是“人民政治知识尚在幼稚时代，欲其运用 议院政治，恐致乱亡”。 ~~~~~~~~~~~~~~~~~~~~~~~~~~~~~~~~~~~~~~~~~~~~~~~~~~~~~~~~~~~~~~~~~~~~~~~~~~~~~~~~ 五四运动的开始和结尾 张国涛 请见本刊第10期 ~~~~~~~~~~~~~~~~~~~~~~~~~~~~~~~~~~~~~~~~~~~~~~~~~~~~~~~~~~~~~~~~~~~~~~~~~~~~~~~~ 注：以下关于五四的文章、资料摘自本周《南方周末》 ~~~~~~~~~~~~~~~~~~~~~~~~~~~~~~~~~~~~~~~~~~~~~~~~~~~~~~~~~~~~~~~~~~~~~~~~~~~~~~~~ 廖仲恺谈五四与民权 五四运动爆发不久，廖仲恺先生发表了《三大民权》一文，该文体现了当时国民党左派 对“德先生”的认识。以下是该文的节选──── 现在美洲、欧洲、澳洲有好些地方的人民，享有三个大大的民权。英美国人叫他做Ｉｎ ｉｔｉａｔｉｖｅ，Ｒｅｆｅｒｅｎｄｕｍ　ａｎｄ　Ｒｅｃａｌｌ；我们译他第一个 叫做“创制权”，第二个“复决权”，第三个“罢官权”。 人民前回罢免卖国贼这种要求，就是事实上施行他的罢官权了。不过他们外国行的，是 要按照法律，用一种请求书，把这官吏该罢免的事由写在上面，由提议人先签了名，再 送到别人家里求赞成的签名。所签的姓名，够了法定的数目，比方说是有选举权的人数 百分之十或二十，那就可由全体投票决定这官该不该罢免。若是赞成的票多数，这官是 一定罢的。比我们只要求，罢不罢的权不操在我们自己手里，就差得远了。 复决权的用途，简单说，就是人民不赞成政府一种法律或政策，也照上头所说差不多的 法定手续，由人民投票决定这事该不该停止。我们中国到处决议反对北京政府在欧洲和 约签字，也像是行他不规则的复决权。二十年前李鸿章做两广总督时候，他要公开赌博 来筹款，叫做筹办海防经费。南海县里有一个大乡叫做九江乡，向来地方自治是很讲究 的，全乡议决，不许有人在他乡里承饷开赌。那时的总督，也只好就将他这乡做例外， 不把章程通行下去。这也像是行使不规则的复决权。 第一个创制权，是人民创建一种法律制度，或是强迫国会议定一种法律制度的权。中国 国民若是有了这个民权，民国长了八年制不成一个宪法的毛病，也就没有了。 凡世界上的政治制度，都是跟着必要生长出来的。外国有这必要，外国就采这制度。中 国有这必要，中国也应该采用这制度。国民若是有了这三种民权，还怕有拥兵的军人 吗？还怕有卖国的阴谋的盗贼吗？还怕有政治不澄清那一天吗？ ~~~~~~~~~~~~~~~~~~~~~~~~~~~~~~~~~~~~~~~~~~~~~~~~~~~~~~~~~~~~~~~~~~~~~~~~~~~~~~~~ 五四爱国运动：社会多元力量的展示 袁伟时 ８０年前的五四运动是一场永垂青史的现代爱国运动，它给后人留下一笔值得反复审 视的精神财富。 ２０世纪中国不乏壮烈的群众运动，但胜利且永垂青史的不多，“五四”是罕见的范 例： 　１．“五四”当天被捕的３２名学生和６月３、４日被捕的８００多名学生均获释放。 ２．迫使北洋政府总统徐世昌下令免去３个公貌7b的亲日派政客曹、章、陆职务。 ３．迫使北洋政府及参加巴黎和会的中国代表团改变初衷，拒绝在损害中国主权的对 德和约上签字。 ４．挫败了撤换北京大学校长的图谋。 这是一曲爱国主义的凯歌。展读当年北京大学生涌向天安门时发出的宣言，中国人不为 之动容的恐怕十分稀少。这不是盲目排外的煽情，这一壮烈、持久的爱国激愤的基础是 正义，是对国际法主权原则和国家尊严的维护。 一位五四运动的参与者回忆说：被捕的学生初由各地的警察送到各警察分局分所，而那 些学生就在各分局分所对着看守的警察演讲起来，学生“垂泪而道”，警察亦大都“掩 面而泣”。────这是正义的感召与良知的呼唤。 近代中国有各种各样的爱国主义。大清帝国的权贵和义和团以“天朝上国”自居，自我 封闭，冀图剿灭一切外来事物，未尝不以“爱国”自诩。魏源、王韬、郭嵩焘、严复、 康、梁等则开创了启蒙与救亡相结合的现代爱国主义，其特徵是敢于正视本国的弱点， 勇于民族自省，以开放心态学习外来的先进事物。 五四运动是现代爱国主义的高峰。史家们早就指出：五四爱国运动是与新文化运动紧密 结合的，而五四运动的发生和成功，也仰赖于当时社会多元力量的威力。在当时，阶层、 倾向和志趣各异的人们纷纷组成各种团体，表达意愿，在派系林立，众声喧哗，看似无 序的表象中，形成了初步的公民社会空间。 “五四”前夕，中国新式学堂的学生总数已达５７０万。从１９０３年拒俄运动开始， 学界已出现独立的政治集会，成立了许多社团，如学生救国会、国民社、新潮社、平民 教育讲演团、少年中国学会、新民学会等等。一些政界人士则成立了国民外交协会，积 极参与了拒签和约的活动。 在２０世纪的第一个１０年的新政中，清政府鼓励成立商会。１９０２─１９１２年间， 成立的大小商会达９９８家，此后还不断增加。这些商会积极维护自己的权益，进而对 各种社会问题勇于发表意见。１９１９年５月５─６日，北京总商会召开紧急会议并通 电全国，要求救援学生、拒签和约、抵制日货。各地商会纷纷响应，群情汹涌，最后由 上海商界带头，掀起了罢市浪潮。 一些地方的工人也闻声响应，举行罢工，当时的报纸评论说，此为“我国破天荒之事件， 又为工人参与政治问题之嚆矢，足见我国工界业已觉醒，且有相当团结力”。 与此同时，政坛中一些重要人物也公开出面支持学生，反对当局的错误举措。直系重要 将领吴佩孚致电总统徐世昌说：“大好河山，任人宰割，稍有人心，谁无义愤。彼莘莘 学子，激于爱国热忱而奔走呼号，前仆后继，以草击钟，以卵投石，……其心可悯，其 情可嘉，其情更有可原。”吴还坚决反对在和约上签字，其它一些省份的督军也持相同 的立场。南方军政府本来就以“护法”为旗与北京政府对抗，其领袖们更一再发表谈话 支持学生，要求罢免曹、章、陆，并拒签和约。熊希龄、张謇、康有为、梁启超等各界 名流，也纷纷指责北洋政府的做法。 总之，“五四”前后的中国已经形成了比较强大的社会多元力量，这是任何政客、武人 不能不考虑的现实。 ~~~~~~~~~~~~~~~~~~~~~~~~~~~~~~~~~~~~~~~~~~~~~~~~~~~~~~~~~~~~~~~~~~~~~~~~~~~~~~~~ 五四运动大事记 １９１９年４月２４日，梁启超从巴黎致电国民外交协会：“对德国事，闻将以青岛直 接交日本，因日使力争结果，英法为所动。吾若认此，不啻加绳自缚，请警告政府及国 民，严责各全权（代表），万勿署名，以示决心。” ４月２９─３０日，参加巴黎和会的英美法３国代表召开会议，日本代表应邀出席，议 定了凡尔赛和约关于山东问题的条款（第１５６、１５７、１５８条），将德国在山东 所攫取的权益让与日本。 ５月１日，中国谈判代表、外交总长陆征祥将此事电告北京政府，并称如不签约，则对 撤废领事裁判权、取消庚子赔款、关税自主及赔偿损失等等有所不利。北京政府外交委 员会（总统府智囊机构）召开紧急会议，决定不签约。上海《大陆报》“北京通讯”透 露：“政府接巴黎中国代表团来电，谓关于索还胶州租借之对日外交战争，业已失败。” ５月２日，北京政府以密电通知在巴黎的中国代表可以签约。外交委员会事务长林长民 在《晨报》、《国民公报》撰文呼吁：“山东亡矣，国将不国矣，愿合四万万众誓死图 之。”北大校长蔡元培将外交失败消息通报学生。 ５月３日，北京各界紧急磋商对策。当晚北大学生在北河沿北大法科礼堂召开学生大会， 并约请北京１３所中等以上学校代表参加，大会决定于４日（星期天）举行示威游行， 地点：天安门。 ５月４日上午１０时，各校学生代表在法政专门学校召开碰头会，商定了游行路线。一 些准备以暴力行动惩办国贼的学生写下遗书。下午１时，北京学生３０００余人从四面 八方汇集天安门，现场悬挂北大学生“还我青岛”血书。在短暂的集会演说之后，队伍 向使馆区进发。行至东交民巷西口，受到巡捕阻拦，学生遂推举代表请求会见４国公使。 仅美国使馆人员接受了学生的陈词书，英法意使馆均以公使不在为由拒绝接受。 ３０００余名学生在烈日下整整晒了两个小时，见使馆区不能通过，更加义愤满腔，队 伍转向赵家楼曹汝霖住宅。学生们边行进，边宣传，“许多人民看见掉泪，许多西洋人 看见脱帽喝彩，又有好些巡警也掉泪”。（《每周评论》１９１９年５月１１日）下午 ４时许，学生涌至曹宅前。北京高师数理部学生匡互生率先跳入宅内并打开宅门，学生 大队涌入，痛打了正在曹宅的驻日公使章宗祥。学生遍寻曹汝霖不着，激愤之下，于４ 时３０分左右怒烧其宅。之后军警赶到，搜捕学生，被捕者共３２人。 ５月５日，北京各大专学校总罢课。远在郊外、未参加４日行动的清华学生宣布!0从今 日起与各校一致行动”。 ５月７日，经蔡元培为首的校长团斡旋，被捕学生返校，学生复课。 ５月９日，为爱护北大，蔡元培怀着复杂的心情秘密出走。 ５月１９日，北京２５０００名学生再次总罢课，之后开展演讲、抵制日货、发行爱国 日刊等活动，并组织“护鲁义勇队”。 ６月３日，北京学生因政府为曹汝霖、章宗祥、陆宗舆辩护，举行大规模街头演讲，当 日１７０多名学生被捕。次日，北京学生出动比３日多一倍的人数上 街演讲，当日 ７００多名学生被捕。被捕学生太多，学校亦征作监狱。 ６月５日，全国各大城市罢课、罢工、罢市，声援北京学生的爱国运动。８００余名被 监禁的学生获释。 ６月１０日，北京政府撤销曹、章、陆职务。 ６月２３日，徐世昌会见山东各界代表，表示政府已电令陆征祥从缓签字。 ６月２８日，中国全权代表陆征祥拒绝在凡尔赛对德和约上签字。实际上，中国代表由 于住所被中国留法学生和工人包围，已无法外出赴会。 ~~~~~~~~~~~~~~~~~~~~~~~~~~~~~~~~~~~~~~~~~~~~~~~~~~~~~~~~~~~~~~~~~~~~~~~~~~~~~~~~ 史料：民主的历程 当五四运动发生的时候，中国民主的里程并不是零公里。“德先生”在中国甚至已经走 过了２０年曲折的道路。 ▲戊戌变法 １９９８年初，康有为应诏上书，提出改革方案，其中包括“开制度局而定宪法”。６ 月，光绪皇帝毅然下“明定国是诏”，宣布变法。其举措有允准创立报馆、学会；许大 小臣民上书言事等。９月，慈禧太后推翻新政，谭嗣同等“六君子”被处死。 ▲同盟会 　１９０５年，中国同盟会在东京成立。同盟会本部设立执行部、评议部、司法部，分 别行使行政、立法和执法权力。孙中山在《民报》发刊词中提出民族、民权、民生“三 民主义”，决心以民权主义解决中国的千年专制问题。 ▲立宪运动 本世纪初，中国出现了以建立君主立宪制为目标的政治改革风潮。在立宪派的压力下， １９０６年，清廷宣布预备立宪。１９０７年，梁启超等人在日本组建政闻社，主张确 定立宪政治，国人有权参政。１９０８年，清廷宣布用９年时间预备立宪。立宪派在国 内３次发动国会请愿运动，要求速开国会，颁布宪法， 缩短预备立宪期。不久辛亥革命 爆发，清王朝覆亡。 ▲ 辛亥革命 １９１１年由武昌起义引发的辛亥革命，结束了满清王朝的专制统治。１９１２年１月 １日，中华民国临时政府和临时参议院宣布成立，旋即由孙中山以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 名义，颁布了具有资产阶级共和国宪法性质的《中华民国临时约法》。 ▲临时约法 根据“三权分立”、“代议政治”原则订立的《临时约法》，通过立法程序，确立了共 和国的政治制度和政权形式。与此同时，孙中山辞职，袁世凯任大总统。革命党人试图 以民主程序限制专权保障民国，而袁世凯也信誓旦旦：永不使君主政体再行于中国！ ▲国会选举 根据《中华民国临时约法》的规定，１９１３年初进行了国会选举。选举结果，国民党 获得参众两院共３９２个议席，占绝对优势。根据《临时约法》规定，国民党将以多数 党地位组织责任内阁，国民党代理理事长宋教仁准备出任内阁总理。 ▲宋教仁遇刺 １９１３年３月２０日，宋教仁在上海遇刺身亡。不久宋案真相大白：此案的主使人 是袁世凯。孙中山毅然发动“二次革命”讨袁。袁世凯则用武力击溃了国民党的进攻。 ▲袁世凯称帝 独裁者袁世凯□ '7b为“民国以来，人民滥用民主自由”，“人民政治知识尚在幼稚时代， 欲其运用议院政治，恐致乱亡”。他 视《临时约法》和 国会为专权的障碍。１９１３ 年１０月６日，国会选举正式大总统。袁世凯派大批军警到会监视，并派一千多名便衣 军警自称“公民团”包围国会。在恐怖气氛下，经三次投票，始选出袁世凯为总统。独 揽大权的袁世凯，解散国会，撤消国务院，废止《临时约法》，践踏共和民主，直至帝 制自为，在举国声讨浪潮中病亡。 ▲“五四”前的中国政治 　袁世凯死后，段祺瑞以国务总理控制北洋政府，推行武力统一政策，以“督军团”干 政，胁迫国会通过“对德宣战案”，重演袁世凯故伎，唆使“公民团”包围国会、殴打 议员。张勋以调解危机为名趁机发动“复辟”，段祺瑞则利用“讨逆”，毁弃《临时约 法》和国会。１９１８年，段的亲信在北京安福胡同成立俱乐部，利用卖国借款收买政 客、操纵选举。在８月选出的“国会”中“安福系”议员占据多数，时称“安福国会”。 臭名昭彰的“安福国会”是本世纪中国金权政治的渊薮。“五四”前夜，在武力和金钱 的“驭控”下的中国“宪政”，已经越来越远离设计者的初衷，受到国人理所当然的唾 弃。　 ~~~~~~~~~~~~~~~~~~~~~~~~~~~~~~~~~~~~~~~~~~~~~~~~~~~~~~~~~~~~~~~~~~~~~~~~~~~~~~~~ 呼风唤雨论民权 ▲康有为 （１９０２年，康有为亲自拟折，以数百万华侨名义呈请代奏，要求慈禧归政皇上，立 诛荣禄、李莲英，尽罢内监，与民权，立宪法。开创了民间要求立宪的先例。其中写 道： “今之变法，国必不救，以无其根本而从事于枝叶，无其精神而从事于形式”。 “中国者，民等四万万人之公也”，“民等之公产，则民等当公共保存之，当一切预闻 之产”。“今欧美法至美密而势至富强者何哉？盖以民权为国，乃其根本精神之所在 也”。请“立定宪法，以垂后世，立与民权，以保国祚。” （康有为《请归政皇上立定宪法以救危亡折》） ▲梁启超 欧洲近世医国之国手，不下数十家。吾视其方最适于今日之中国者，其惟卢梭先生之《 民约论》乎！是方也，当前世纪及今世纪之上半，施之于欧洲全洲而效；当明治六、七 年至十五、六年之间，施之于日本而效。（摘自梁启超《破坏主义》） 起起起！我同胞诸君！起起起！我新中国之青年！ 我辈实不可复生息于专制政体之下，我辈实不忍复生息于专制政体之下。专制政体者， 我辈之公敌也，大仇也！有专制则无我辈，有我辈则无专制。我不愿与之共立，我宁愿 与之偕亡！（摘自梁启超《拟讨专制政体檄》） ▲ 李大钊 专制政治尚秘密，立宪政治尚公开。秘密者，每出诡谲之权谋；公隍7d者，必有鲜明之旗 帜。 盖于稠人广众之中，公布其主张，以求舆论之同情，乃政治家之天经地义，虽刀锯 在前，鼎镬在后，有所不顾。区区反对之声浪，乌能摧其政帜者。　（摘自李大钊《政 坛演说会之必要》） ▲陈独秀 数年以来，创造共和、再造共和的人物，也算不少。说良心话，真心知道共和是什么， 脑子里不装着帝制时代旧思想的，能有几人？西洋学者尝言道：“近代国家是建设在国 民总意之上。”现在袁世凯虽然死了，袁世凯所利用的倾向君主专制的旧思想，依然如 故。要帝制不再发生，民主共和可以安稳，我看比登天还难。如今要巩固共和，非先将 国民脑子里所有反对共和的旧思想，一一洗刷乾净不可。 （摘自陈独秀《旧思想与国体问题》）　 ~~~~~~~~~~~~~~~~~~~~~~~~~~~~~~~~~~~~~~~~~~~~~~~~~~~~~~~~~~~~~~~~~~~~~~~~~~~~~~~~ 梁启超：数十年“饮冰”　凉不了的热血祥子 梁启超用《新民说》、《少年中国说》、《中国不亡论》等名篇，在前“五四”的一代 青少年心中，埋下了个人自主的观念和对国家民族的情感。 “五四”的文化变革产生的文化领袖如陈独秀、胡适、鲁迅等，虽然对传统都有愤激之 言，却都不曾完全与旧学绝缘。在这些人的青年时代，对他们最有影响的是严复、康有 为、梁启超、章太炎等人，他们鼓吹的进化论、变法、革命等观念是“五四”思潮的先 声。当思想史进入“五四”阶段，严、康、章都已落在时代的后面，成为保守的象征， 而梁启超则奋力追赶时代风潮。 当时的风潮若惊雷迅雨，十年前的“另类”，今日便成为“老朽”，梁启超厕身其间， 可谓两岸渺茫，被时人讽为“多变”。１９２９年，梁启超以５７岁之龄逝于北京，当 时的舆论界甚为冷淡，吴宓事后表示了不解：“梁先生为中国近代政治文化史上影响最 大之人物，其逝也，反若寂然无闻，未能比之王静安先生之受人哀悼。吁，可怪哉！” 说梁启超是中国近代政治文化史上影响最大的人物，对吴宓那代人来说，并非是夸张之 语。鲁迅说自己在少年时受过严复的感召，而胡适说严复的文章太古雅，还是梁启超的 影响来得直接。梁启超本是白话文运动的先贤，他当时创作的简明、激昂的文言文章， 是一时代之文体，气势恢宏。据左舜生回忆，他少年时与一位同学读一篇两万四千余字 的梁著长文，以至涕泪交加、抱头痛哭。“在那个时代读这样的文字，没有一个人不受 他的震荡感动的。＂（胡适语）就这样，梁启超用《新民说》、《少年中国说》、《中 国不亡论》等名篇，在前“五四”的一代青少年心中，埋下了个人自主的观念和对国家 民族的情感。 说梁启超“多变”，一般是指政见。晚清时的维新运动，使年轻的梁启超声名鹊起，时 康、梁并称，几与其师平分秋色。维新失败后，梁启超流亡日本，政见与新起的!0革命 派”对立，陈天华的蹈海多少与他有点关系。但无可置疑，他是清王朝专制制度的尖锐 批判者，是西方宪政学说的严肃研究者和讨伐积极传播者，辛亥革命后，他是政党政治 的实践者，也是讨伐袁世凯称帝和张勋复辟两次军事行动的组织者策划者；五四运动的 发生也与梁启超有莫大的关系。几经政坛沉浮，梁启超最终还是退出政界，专心于学术 领域了。 梁启超的学术研究于历史用力最勤，发宏愿独著一部《中国文化史》，未竟而殁。这本 是梁启超最适合的工作，他向来善于将专门的学问通俗化，将不易整理就绪的材料排比 得有条理，《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中国历史研究法》都是这类的著作，后者可以 说是中国现代史学方法论的奠基石，立意、见识极高。一般说王国维是新史学的开山， 这其中也该有梁启超的一笔，只是梁善综合，好高瞻远瞩；王善分析比较，求片言定案； 梁贵通，王贵专。到了学术界愈来愈重视专家之学时，梁启超又陷入了尴尬的境地，以 梁漱溟的说法，他对于各种不同的思想学术极能吸收，最善发挥，但缺乏含蓄深厚之致， 因而不能绵历久远，是典型的“但开风气不为师”式的人物。 无论是从政还是治学，梁启超的特异处是感应迅速，并能发皇于外，乐于传达。顺便说 一句，梁启超还是在中国最早提起马克思的人。他被人诟病的，则是急于致用，因此政 学皆不能深入，可谓成也“心热”、败也“心热”。 　梁启超自号“饮冰”，取的是庄子内热饮冰之意，只是数十年的“饮冰”，也未能凉 了他的热血。 ~~~~~~~~~~~~~~~~~~~~~~~~~~~~~~~~~~~~~~~~~~~~~~~~~~~~~~~~~~~~~~~~~~~~~~~~~~~~~~~~ “五四”先贤素描 ▲“湖南人匡互生”： 　　匡互生（１８９１─１９３３），湖南邵阳人。辛亥革命时，曾跟长沙革命军攻巡 抚衙门。１９１３年在邵阳中学读书时作文痛骂北洋军阀和湖南督军汤芗铭。五四运动 时为北京高等师范学校数理部四年级学生，主张以暴力惩办国贼，为率先进入曹宅者。 毕业后一直从事教育工作，１９２０年在湖南第一师范任教期间曾预谋刺杀军阀张敬尧。 后在浙江春晖中学教书，１９２５年起与友人共同创办立达学园，１９３３年因办学积 劳成疾而逝。 匡互生来自清末民初革新风气最为硬朗的省份之一湖南省，当时的湖南省可以说是群星 灿烂。李锐评价说：在谭嗣同、梁启超等办时务学堂和南学会时，湖南为全国最富朝气 的一个省。唐才常自立军失败，时务学堂学生被杀害的达２００多人。清末留日学生和 同盟会会员也数湖南人最多。黄兴被称为革命的实行家，他领导了黄花岗起义，这是辛 亥革命的前奏。武昌起义也是以湖南革命党人（焦达峰、陈作新）为依托的。这种当年 被世人称道的“湖南人精神”，有着深远的影响。（《三十岁以前的毛泽东》） ▲赍志而逝的郭钦光： 郭钦光，广东文昌（现属海南省）人，少时沉默寡言语，苦志力学，所为文，峭拔奇砦， 与人抵掌谈国事，辄奋眦欲裂。１９１５年，日本以“二十一条”挤压中国，而袁世凯 正阴谋称帝，郭与学界同仁在穗召开国耻会，登坛演说。坛下军警环伺，白刃森森，郭 不为所动，持说愈昂，以至于呕血。后入北京大学预科，参与１９１９年５月４日行动， 奋袂先行，见当局下逮捕学生令，愤然大痛，呕血盈斗，至法国医院，已有不起之势。 时有告章宗祥已被殴毙，尚能大笑以答。弥留时曾叹息道：国家濒危，政府犹以狮子搏 兔之力，压一线垂尽之民气，日本政府镇压我留学诸君之事，不料亦发生于我等生于斯 长于斯之祖国，事可知矣！话毕呕血更甚。至７日逝世，享年２４岁。５月１８日，北 京学界为郭钦光举行隆重追悼会。（据《青岛潮》） ~~~~~~~~~~~~~~~~~~~~~~~~~~~~~~~~~~~~~~~~~~~~~~~~~~~~~~~~~~~~~~~~~~~~~~~~~~~~~~~~ 旧闻抄录 教育部处理５月４日学生行动咨文（１９１９年５月５日） 　昨日午后一时，突有本京公私立专门以上学校十三处，学生约二千人，齐集天安门外， 对于青岛外交问题，开会演说。继复游行街市，麇聚赵家楼曹宅地方，纷扰滋事，实属 狂热过度。……本部为维持秩序，严整学风起见……通令各校，对于学生，当严尽管理 之责。其有不遵约束者，应即立予开除，不得姑宽，以敦士习而重校规，仰即遵照。 ~~~~~~~~~~~~~~~~~~~~~~~~~~~~~~~~~~~~~~~~~~~~~~~~~~~~~~~~~~~~~~~~~~~~~~~~~~~~~~~~ 中华民国临时约法（节选） 第五条　中华民国人民，一律平等，无种族、阶级、宗教之区别。 第六条　人民得享有左列各项之自由权： 一、人民之身体，非依法律不得逮捕、拘禁、审问、处罚。 二、人民之家宅，非依法律不得侵入或搜索。 三、人民有保有财产及营业之自由。 四、人民有言论、著作、刊行及集会、结社之自由。 五、人民有书信秘密之自由。 六、人民有居住、迁徙之自由。 七、人民有信教之自由。 ~~~~~~~~~~~~~~~~~~~~~~~~~~~~~~~~~~~~~~~~~~~~~~~~~~~~~~~~~~~~~~~~~~~~~~~~~~~~~~~~ １９１９年主政人物 ▲徐世昌 五四运动爆发时的“中华民国总统”是徐世昌。他当时被称为“文治派”，有别于段祺 瑞、冯国璋等“武力派”；事实上他也是冯、段相争的平衡产物。这个由非法的!0安福 国会”选出的“总统”，理所当然被斥为“非法总统”。徐世昌是袁世凯的“嵩山四友” 之一，列名于袁世凯死前在“金匮石屋”中指定的三位继承人之中。这位清朝翰林、军 机大臣，从任何意义上说都与一个现代国家的总统相去甚远。五四运动爆发时 ，徐世昌 下达了镇压令。 ▲段祺瑞 五四运动爆发时，段祺瑞的身份仅为参战督办，既非总统，亦非总理（他的国务总理一 职于上年被免），但他事实上对国家有最强的控制力。他是北洋军阀的首领，掌握着 “参战军”；而国会，是他可一手驾驭的由皖系政客占绝对多数的“安福国会”。他和 他派系要求对五四被捕学生“处以非刑”，数年后，他的“执政府”又制造了镇压爱国 运动的“三·一八”惨案。在中国的政治词典里，要弄清什么是“军阀政治”，段祺瑞 的历史是重要的注解。这位曾留学德国的炮兵专家是袁世凯小站练兵的功臣，而他的政 治运作也带着袁世凯的烙印：向外国出卖权益────换得金钱和武器────扩充军 事实力、收买国会────控制国家，这是他和许多军阀的“程序”。 ~~~~~~~~~~~~~~~~~~~~~~~~~~~~~~~~~~~~~~~~~~~~~~~~~~~~~~~~~~~~~~~~~~~~~~~~~~~~~~~~ 蔡元培：制造炸弹的翰林和校长 宋繁银 这位罕见的先知先觉者要从一所堕落为衙门的大学开始，用教育和启蒙的温和方式，重 新掀起一场意义更加深远的革命 在最终成为中国现代教育之父之前，在让一所沉沦的大学脱胎换骨、枯木回春之前，光 绪皇帝御笔钦点的翰林蔡元培曾经在日本和上海埋头为革命党制造炸弹。 对于蔡元培来说，把硫磺和硝酸包裹在铁片里面是炸弹，改造一所堕落的国立大学同样 也可以制造出爆炸力更为惊人的炸弹。 １９１６年１２月，蔡元培在“大风雪中”迈着沧桑的步伐，走进刚刚经历过一回帝制 复辟的北京城。洪宪帝制仅仅存在了８３天。但要证明一场革命的失败，８３天已经是 中国太漫长的一段经历。 　　 在不久前的革命中，这位刚刚游历归来的老革命党人参与制造的炸弹炸碎了一个王朝残 破的躯体。如今，在革命惨败之后，这位罕见的先知先觉者要从一所堕落为衙门的大学 开始，用教育和启蒙的温和方式，重新掀起一场意义更加深远的革命────再也不是 所谓“柿油党”人（见《阿Ｑ正传》）的革命。 １９１７年初的一天，国立北京大学的校工们在门口列队欢迎这位即将主宰北大的新校 长。出人意料的是，新校长向着校工们脱下礼帽，不是以“老爷”固有的傲慢姿态，而 是以一名平民的质朴姿态走进中国的最高学府。而作为一位平民校长，蔡先生随后在北 大进行的大规模改造正是要促成北大向着平民化方向发展。 按照他“教育救国”的思路，从他走进这座大学之日起，这所大学便不再为锈蚀的官僚 机器提供新的零件，而是要“研究高深学问”，再通过这些“学问”为一个健全的社会 成批成批地训练公民！ 按照钱理群先生的说法，中国知识分子从庙堂走向民间，从官场走向象牙之塔、十字街 头正是从蔡先生踏进北大这一天开始的，是从蔡先生重新给大学下一个定义那天开始的。 在北大，蔡先生提出了那个光芒万丈的“十六字箴言”：“囊括大典，网罗众家，思想 自由，兼容并包。”在这十六个字指导下，蔡先生把故宫脚下的北大改造成为一片“精 神的圣地”，北大的魅力从此不再是成批成批生产候补官僚的“魅力”，而是现在每个 北大人挂在嘴边的────“精神的魅力”。 后来接任北大校长的蒋梦麟先生说，蔡元培在１９１７─１９１９年，在北京城内成功 地扮演了苏格拉底的角色。没有这位现代苏格拉底为北大带来的那一片自由天空，不难 想象，那种１９１７年的万马齐喑局面也许还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蒋梦麟先生还说，这个在“大风雪”中走进北京城的人在一潭死水中投下了一块!0知识 革命之石”。 有了他提倡的“思想自由”，北大的“研究室”变成了一座潜力巨大的思想发动机，从 古老的孔孟之道，到最时髦的克鲁泡特金、尼采，从最顽固的文化保守主义到最先进的 全盘西化论，各种思潮在这里碰撞，激荡，并迸发出耀眼的火花。 有了他严格遵循的“兼容并包”原则，胸怀宽广的北大不仅接纳了陈独秀、胡适、鲁迅 ────还容忍了辜鸿铭、黄侃、刘师培…… 蔡先生是在五四运动引发的一场轩然大波中离开北大的。蔡先生一直在北大制造一枚势 必会炸毁一个旧世界的思想炸弹，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枚尚未制造完成的炸弹会 以一场国耻为导火索提前点燃。按照他的设计，北大的角色应当是静静的“研究室”， 而不该直接充当上演历史故事的大舞台。 １９１９年５月４日对于这名制造者来说是一场“事故”，而被这个伟大的日子政治化 了的北大似乎与蔡元培最初的设想稍稍有一点距离。然而，对于未来中国８０年的历史 来说，蔡元培的遗憾只可能是他自己的遗憾，炸弹爆炸后的实际功效早已覆水难收。 他在“大风雪”中到来，在暴风骤雨中离去，在他到来和离去之后，北大已经不再是原 来的北大，中国甚至已经不再是原来的中国。(南方周末 04-30-99) ~~~~~~~~~~~~~~~~~~~~~~~~~~~~~~~~~~~~~~~~~~~~~~~~~~~~~~~~~~~~~~~~~~~~~~~~~~~~~~~~ 多谢阅读 ))))))))))) 警钟常鸣则明！))))))))) ~~~~~~~~~~~~~~~~~~~~~~~~~~~~~~~~~~~~~~~~~~~~~~~~~~~~~~~~~~~~~~~~~~~~~~~~~~~~~